赵宜琳忙收敛脾气,凑前细细端详兄长气色,随即紧张道:&ldo;哥,你起来活动了这么半日,赶紧歇会儿吧。来,我扶你。&rdo;紧接着她又扭头斥责周家兄妹:&ldo;你们还不走?想赖到什么时候?滚,以后不准再来!&rdo;
&ldo;宜琳,你失礼了。&rdo;瑞王轻声提醒。他唇色渐白,今天确实太过劳心费神。
&ldo;好好好!&rdo;赵宜琳胡乱点头,苦着脸告饶:&ldo;哥,咱们不理他们了好吗?好好休息,否则三哥回来又该骂我打扰你了,他总是凶巴巴的。&rdo;
瑞王虽身体不适,但仍不忘歉意道:&ldo;二哥,失陪了,劳烦你‐‐&rdo;
&ldo;嗳,亲兄弟这么客气作甚!&rdo;二皇子巴不得病秧子弟弟快回去躺着,大包大揽道:&ldo;这儿我会处理,你尽管放心歇着!&rdo;
瑞王朝众人礼貌点点头,这才被簇拥着回卧房。
一刻多钟后,周筱彤终于登上回家的马车。
马车宽敞豪华,心腹侍女低眉顺目,蹲坐小马扎,大气不敢出。周筱彤斜倚软垫,面若寒霜,满脸煞气,心事重重。她闭目养神,侧望显得下巴过尖,左脸颊被长公主掴的巴掌印红肿。
吱吱嘎嘎,马车行走在京城街头。
前面岔路忽然蹿出几个顽童!他们蹦蹦跳跳嬉戏打闹,你追我赶跑进巷口。幸亏车夫及时勒马,马车堪堪停住,却让周筱彤险些顺着惯性跌落软垫‐‐
&ldo;姑娘!&rdo;侍女顾不得自己额角磕在车壁上,赶紧去搀扶周筱彤,措手不及之下,衣袖不慎扫到对方左脸,侍女大呼糟糕,正要跪下告罪时,只见刚坐好的周筱彤抬手就是重重一巴掌,&ldo;啪&rdo;的清脆甩在侍女脸上,从牙fèng里吐出字,冷冷问:&ldo;连你也敢嘲笑我?&rdo;
周筱彤长到十七岁,还算顺风顺水,直到遇上长公主‐‐她这段日子受到的屈辱比前面十七年加起来都要多。
&ldo;不敢,奴婢不敢。&rdo;侍女扑通跪倒,想哭却不能哭,反复求饶:&ldo;姑娘恕罪,奴婢怎么敢?长公主欺人太甚,百般折磨‐‐&rdo;
&ldo;闭嘴!休再提那贱人半个字,否则仔细你的皮!&rdo;周筱彤憋了满腔愤懑怨恨,瞬间爆发,伸手在侍女身上狠命掐,将对赵宜琳的不满发泄出来。
凭什么?她凭什么那样对我?周筱彤铁青着脸,想起来都气得哆嗦。
哼,刁蛮泼妇,哪天嫁到我周家来,你才知道怎么死!出嫁从夫,就算你是公主又如何?周筱彤越是想,面目就越狰狞、手上就越用力,沉默地歇斯底里。
&ldo;姑娘、姑娘饶命,饶命,奴婢说错话了,姑娘饶命。&rdo;侍女小声求饶,她强忍躲避的本能,规规矩矩跪着承受。
周筱彤胸口梗着一大团黑气,整个人阴沉沉。
半晌,马车继续前进,窗外传来周明宏的声音:
&ldo;姐,没事吧?刚才险些撞伤几个淘气小鬼。&rdo;
撞死得了,反正是他们找死!
周筱彤深呼吸几下,才柔声开口:&ldo;没事。街上人多,慢些吧,我们又不赶时间。&rdo;
&ldo;我知道。&rdo;周明宏骑马走开。
周筱彤闭目调息许久,面庞才恢复常态。她顺手拔下一根玉簪,递给侍女,后者知道这事暂时算过去了,忙磕头道谢。
&ldo;起来吧。&rdo;周筱彤重新靠着软垫斜倚,若有所思,闭目养神。安静许久后,才冷不丁发问:&ldo;你看他眼熟吗?&rdo;
侍女茫然抬头,小心翼翼问:&ldo;奴婢愚蠢,不知姑娘说的是哪位?&rdo;
&ldo;罢了。&rdo;周筱彤摇摇头。她自诩记性尚可,可惜当年事发后,全家随父亲外放西川,三年时间,同龄人从十三四岁长成十七八岁、容貌多半变化不小,加之京城年年涌现不少新贵,回京短短两三月,她出席众多宴会,新朋旧友一大堆,记岔了也是有的。
‐‐也许那姓容的小子是哪家新贵之后吧,之前与对方或其家人打过照面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