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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父爱如山体滑坡（第1页）

黛羚一直觉得，昂威真正开始展现出父亲该有的模样，是从有了女儿小梨之后。从那一刻起，黛羚知道，这个家里有了真正可以治昂威所有脾气的人，打一个喷嚏都能让他整夜不眠的小姑娘。这个倨傲冷酷的男人，自那时起仿佛变了一个人，尤其在儿子圣祐看来，是一种无法理解的，温柔得近乎陌生的慈祥。小梨生来白净，发色浓黑，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笑起来像瓷娃娃似的，让人看一眼就舍不得移开，恨不得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出生那晚是个平常的夏夜，男人独自一人站在保育室外，看着玻璃窗内熟睡的小小婴儿，那个脆弱的生命静静地躺在襁褓中，让他心底某个沉寂已久的角落突然震动，眼眶微微发热，一种久违的悸动悄然升腾。他爱极了这个女儿，一是她的眉眼实在像极了黛羚，二是因为黛羚怀她的过程前所未有的顺利，几乎没受过什么苦，不像怀圣祐时受了很多罪，让他心疼到现在。小梨的到来原本是个意外，还是在黛羚的坚持下，连续观察了三个月，最后整个孕期毫无不适，生产过程更是一帆风顺，仿佛是上天送给他们的礼物。他从未想过自已这辈子还会有第二个孩子，所以感恩的同时也庆幸。他当然也爱圣祐，但终究是男孩，该严厉处就得严厉，以后才能少吃亏，久而久之，倒显得他对儿子冷淡，不近人情，但这也变成了父子俩之间默契地相处方式。可女儿哪里一样呢。他这样的人，女儿不宠得跋扈任性一点，今后怎么防得了别人坑？想到这，他对自已所有的宠溺都找到了“正当理由”。圣祐小时候的杂事都几乎是交给家里请的佣人和翁嫂，而小梨的很多事情，昂威都不知不觉亲力亲为，顺手拈来，连黛羚都惊讶于他的熟练。这个黑道大人物不仅学会了给女儿换尿布，还会拍奶嗝、洗澡、擦爽身粉，甚至耐心哄她入睡，做得比任何保姆都得心应手。以至于小梨八个月时，喊出的第一个称呼就是爸爸。虽然毫无悬念，但那一刻，昂威还是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他半靠在床头，瞪大眼睛盯着胸前的小奶团子，那两个冲天啾啾还是黛羚早上给她扎的，圆呼呼的，那么可爱。声音低了好几个度，生怕吓到她，又怕是自已听错了。他低头看着女儿的脸。“你刚刚叫我什么？”小梨趴在他胸膛，冲着他咧嘴一笑，眼睛像两颗葡萄，小胖手挥呀挥，又奶声奶气蹦出一句，“爸——爸！”这次清清楚楚，软糯甜腻，像是一颗钝钝的石子砸在他心口，突然就颤了一下。黛羚从浴室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怎么啦？”昂威抬头看她，仿佛刚从梦里醒来，“女儿……她叫我了。”黛羚笑他，“第一次当爸吗？怎么这么震惊？小梨都八个月了，那时候圣祐七个月就会叫妈妈了。”昂威低头把小梨裹进外套，轻轻拍着她的背，目光像怎么都看不够似的，有些不以为意，还带点炫耀的意思。“小梨，再叫一次，叫爸爸，给妈妈听。”小梨望着他嘿嘿一笑，却偏偏不肯再叫了。“爸——爸——”楼下传来一声暴躁的小正太怒吼，圣祐放学了。昂威无意识皱了皱眉，透露出些许不明显的嫌弃。黛羚坐到床边，朝他挤眉弄眼，“你儿子天天叫，怎么没见你这么积极。”——春日早晨，天还没亮，昂威就醒了。他盯着天花板发呆良久，今天是小梨人生中第一次接触社会，去上幼儿园。他翻身下床，悄悄走到隔壁，看到小姑娘睡得四仰八叉，便轻手轻脚地帮她盖好被子，看了看她安静的小脸，他沉思了片刻，还是决定打给坤达。“港口那边你们去盯，今天我要送女儿去学校。”

下楼时，黛羚抱着杯咖啡问他，眼神带着些许懒散，“你今天不用出门？”昂威一边穿鞋，一边拉过她绵长地亲了一口，“我送小梨上学。”黛羚酸溜溜地笑，“她是去幼儿园，不是出国留学，以后你送得过来？”昂威不说话，只是专心做事，一双眉毛压得老低，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装着一整套小梨定制的书包、水壶、小手帕、小口罩、小点心、湿巾……甚至还有一个g定位器。黛羚狐疑看他，“你是不是打算顺便给幼儿园装个监控？”昂威，“……已经装了。”黛羚，“……”吃早饭时，小梨坐在高脚椅上吃着草莓吐司，昂威斜靠在餐桌边，一边耐心帮她擦嘴一边语重心长地问，“你知道幼儿园是干嘛的吗？”小梨使劲咽着嘴里的食物，记得妈妈的嘱托，“玩，画画，唱歌，喝水，还有排队上厕所。”昂威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严肃。“那如果有人欺负你呢？你该怎么办？”小梨瞪着一双圆眼看他，捏着勺子甩着腿，语气坚决，“打回去！”昂威满意地点了点头。“……”黛羚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小梨怔了一下，扫了一眼妈妈，随后捂着嘴轻声说，“但妈咪说不能打人。”昂威郑重地看着她的眼睛，“那是妈妈的规则，我教你的是爸爸的规则，如果有人欺负你，抢你玩具，骂你推你，你就打回去。”他顿了顿，“打不过，就回来告诉爸爸，爸爸给你出头。”昂威伸手，极尽怜爱地给女儿擦了擦嘴角。小梨仰着小脸愣愣地看他半天，认真地点了点头。黛羚摇了摇头，扶着额，无语到已经懒得插嘴。小梨往昂威怀里一扑，小手抱着他脖子蹭来蹭去，奶声奶气地说，“爸爸拉钩，今天你要第一个来接小梨，好不好？”昂威喉结轻动，抱着女儿，在她头上印下一个吻，“好。”翁嫂伺候小梨穿上她的定制款小风衣，和她所有私人用品一样，衣服上都绣着一个小小的l字母，代表她的英文名lilith，也象征着昂威对她的专属宠爱。随后，昂威单手抱起小梨，拎起她的书包朝外走去，花园外，车门早已打开来等候。这时，楼上传来匆匆脚步声。圣祐睡过了头，头发乱糟糟地冲下楼来，翁嫂跟在他身后，边走边低头替他整理鞋子。“爸爸，顺路送我啊。”他着急着单脚跳。“坐不下。”他老子头也没回。“”车窗降下来，小梨被放在了安全座椅里，正趴着窗户朝哥哥眨眼睛。这一刻，父爱如山体滑坡，圣祐只好瞟了一眼旁边等着的另一辆车，和阿努两个人互相耸耸肩摊了摊手。一切都已习惯，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