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瞬间曲潮沅黑亮的皮带化成了一条毒蛇,一柄长剑,内里靠腰的地方生出无数戒律的荆棘和倒刺,毫不留情地扎进他的腰里,遏止住他的呼吸。
曲潮沅渐渐感到体力不支,肺部被手紧紧攥住难以呼吸。
污血淋淋漓漓地浇透他的内裤。
湿滑的冷精把全唐从梦中唤醒。
他脖子上缠着曲潮沅的领带,那是他最喜欢的一条,第一堂课的时候,曲潮沅就戴着这条领带行走在凛冬的霜灰里。
他当时就觉得这老师真好看,一笑起来地上的积雪都化了。鲜少认可老师的挑剔者还是第一次这么喜爱一位教师。
全唐躺在床上,内裤潮湿,他身上再没有别的衣服,裸着一身楚楚的白肉,仰躺月光之下。
今年的栀子花也要落尽,全唐养在宿舍的茉莉却只下得一夜薄雪。
他嘴里叼着睡前采下的一杆半枝莲,两瓣妃红的牡丹唇花养在他的齿间。
方才,他就叼着花儿睡着了。
全唐愉快地转动着这支清香的花杆,想着他的恋人。
第20章
法学院向阳那面树丛里的狗牙花都开了。
几朵几朵炸在一起,泡发木耳做的月牙白。
全唐又在看蜡笔小新的剧场版,他才刚刚刷完宇宙小子。
手机震动,他双眼发亮地拿起来看,然后嘴巴撅得老高。原来是民宿的主人给他发的信息。
他和曲潮沅会打一个时间差,后天他那些天南地北的朋友们就要来。
属于他们的流动的圣节。*
最近他早就不再和朋友们讨论斯科塞斯的镜头和昆汀的叙事,去年他倾向于那些玩结构的老手和专家,最爱侯麦的对白和愤怒的葡萄,今年这些体验又再次变了。
是大二来全唐越来越能看到纪录片式叙事和暗调用光的美,他太爱持摄影机的人,太爱四个春天,连刷数十遍,沉迷在嵌套的精巧剪辑、大巧若拙的直白叙述里醒不来。
在资料馆里他看过一次超棒的修复版苏联纪录片,旁边的女生进场前还在阅读一本马雅可夫斯基的诗集,他多望了几眼,不避嫌,凑过去要看,女孩也抿唇微笑和他分享,至此多了个朋友。
全唐大白天做梦道,下次或许能和老师一起去吧。
想把自己珍藏的照片、蓝光和海报都一式两份送给老师,如果没办法变成双份,就把独一无二的都送给他喜欢的人。他所收集的电影周边,当季海报、珍贵的资料馆影票、上世纪花了他一年零用才购得的海报、抽奖中的限量礼品,都一股脑儿送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