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一个学期,我们中间被大大小小的假期冲掉课程,我总是和同学们两个礼拜才能见一次面。但最后我们的课程还是圆满结尾的。”
“原本答应要带大家去参观我们的基地,去监狱看一看,现在因为时间的关系,大概也无法兑现了。”
曲潮沅说道,他已经合上了手里的教材书。
他又在笑,笑起来雪白干净,恬淡安然。
“无论如何,和同学们一起学习刑事诉讼,我很开心。我希望未来会有更多同学选择我们这个专业,希望我们还有再会的可能。”
掌声雷动。
曲潮沅值得,他为人没什么可挑的,甚至让同学打印讲义的钱他最后也都给大家报销了,其他任何老师都不会注意到这个细节。
一旦让学生自己出钱打印资料成了惯例,曲潮沅的细节处理就足够让人感怀。
他的每一节课都精彩,每一节课都笑声无数,对于一个普通过客般的部门法老师来说,他的确优秀。
更多人的怅然,是对这个优秀老师的怀念。
但是全唐不一样,他虽然同样拥有学生对好老师的仰慕,但更多是妄想的感情。
他是最没办法下了课偶尔夸一句“啊,曲潮沅,就是那个上课可好的老师”的人,也没办法心平气和地给学弟学妹们推荐老师和选课,淡淡提一句曲潮沅这个老师上课还可以。
平静客观毫无关系的一句称赞,他自己都会觉得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曲潮沅。
“不如我们一起合个影吧,每一届学生结课都要合影的。”曲潮沅提议。
“老师坐这边来!!”
“坐我这边!中间!”
全唐脸黑似锅底。
于是他就一边混合着忧伤一边混合着痛恨地看着曲潮沅坐到女生堆里去了,班长上台照相的时候,他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
就连眼睛的余光也看的到大家在给曲潮沅比兔子耳朵和大拇指。
迟重和他两个人同样的僵尸脸,呆滞而没有生机地看着镜头。
那天中午他们下课已经将近十二点半,迟重和全唐缄默无言地去食堂吃肠粉。
一路上的光都亮得刺眼,草坪上堆着假模假样的绣球花,颜色都淡淡的,被阳光漂白了。明明是真花,却没有蝴蝶和蜜蜂,一丝塑料的虚假香气也没有,青春年华失色坠跌,提前步入风干环节。
蝉声和建筑工地的响动此起彼伏,迟重撑着伞,光斑还是跳到他的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