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士兵没有理会,依旧盯着远方那迎风猎猎的旗帜,隐约可见血红色的字迹在晨光下闪动。他的心猛地一紧,结结巴巴地说道:“老哥……你快来看……那旗帜上,写的好像是‘魔’字……我……我还看到一个‘卢’字?”
老兵闻言一愣,随即不耐烦地站起身,将半块面饼塞进怀里,拍了拍身上的雪屑,嘟囔道:“魔卢?什么鬼东西?”
当他的目光投向远方,便再也无法移开。
他瞪大眼睛,嘴唇颤抖,整个人如遭雷击,喉咙里挤出一声惊惧的低语:“我的……妈呀……”
那黑色的旗帜在狂风中翻飞,血红色的“魔”字狰狞可怖,如厉鬼张牙舞爪。紧随其后的“卢”字,更是让老兵的血液瞬间冰冻。
“魔教至矣!”
老兵吓得踉跄后退,一脚踩在冰雪上,险些摔倒。他猛然回过神,猛扑到城墙上的警钟旁,颤抖着双手抢过年轻士兵手中的锣锤,拼命敲击!
咣!咣!咣!
铜锣声刺破清晨的寂静,震荡在落日城头。
四周的士兵被惊得纷纷回头,驻守的军官眉头一皱,怒气冲冲地走来,嘴里骂骂咧咧:“哪个狗才这么早敲警钟?!”
他大步流星地来到城头,却在顺着老兵的目光望去时,脚步顿时一滞,瞳孔猛缩,脸上怒色瞬间化作惊惧。
山岗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影,密密麻麻,宛如鬼魅般涌动。刀光闪烁,盔甲冷冽,旌旗如林,在晨光中翻腾起一片肃杀之气。
但最让人恐惧的,还是那鲜红的魔教旗帜——
“魔教至矣!”
军官猛地打了个寒颤,汗毛炸立,失声惊呼。
随着铜锣声与惊呼声传遍城头,落日城顿时陷入混乱之中。
最先反应的是城门口的商贩们,他们的生意虽小,却最为机敏。一听到“魔教”二字,顿时炸了锅,纷纷丢下手里的货物,夺命狂奔!
“小二,别找钱了,快跑!”
“娘啊!魔教杀进城来了!”
“快逃命啊!”
原本在城门口贩卖糕点、米粮、皮毛的商贩们仿佛炸开的蜂窝,一窝蜂地向城门口涌去。他们推搡着、吼叫着,甚至有人直接踩翻了摊位,撒了一地的干粮、瓷器与衣料,顾不上收拾,只想着冲进城内避难。
原本有条不紊的瓮城瞬间变成了人潮汹涌的战场。
守门的明军士兵们被突如其来的骚乱冲得东倒西歪,手忙脚乱地试图维持秩序。
“都别慌!别挤!”一名校尉拼命挥舞着刀鞘,大声吼道,“一个个排队入城,谁敢乱冲,杀无赦!”
可惜,恐慌中的百姓根本无视军令,有人甚至被推倒在地,惨叫着被踩踏而过,鲜血染红了冰冷的石板路。
一名瘦弱的妇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被拥挤的人群挤得险些跌倒。她哭喊着:“求求你们!让我进去!我还有孩子啊!”
另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被人潮冲翻在地,拼命挣扎着爬起,却被后方涌来的人群再次撞倒,狠狠摔在瓮城的青石路上,血流满面,惨叫连连。
“娘啊!救我!”
一名十岁左右的男孩在人群中被挤得东倒西歪,他拼命拉住一名妇人的衣角,哭喊道。然而,那妇人自身难保,挣脱开男孩的手,头也不回地冲进了人群。
这一刻,落日城内,鬼哭狼嚎,人心惶惶。
落日内城的将军府内,军报如雪片般飞速传递而来。
“大人,城内已然大乱!”
“魔教大军现身东南,旗号明确,不似虚张声势!”
“商贾与百姓惊慌逃入瓮城,冲击城门,如今城门堵塞,若敌军趁乱而攻,恐难以守住!”
镇守落日的都指挥使杜尚昆拍案而起,怒吼道:“混账!让守门军官立刻清理瓮城,不得让乱民冲击内城!”
副将脸色苍白,颤声道:“大人,可是……城中已然混乱,如何控制?”
杜尚昆沉着脸,冷冷道:“弓弩手上城墙!若有暴民闹事,不惜射杀!必要时,关闭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