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是一阵风。
她热烈且浓重地存在于生命中。
那时候的新盛并没有走下坡路,和风尚且处于上升阶段,两家算得上势均力敌,没有谁能讨到绝对的好处。
江珩变了脸色,仔细地打量他她意识到没有开玩笑,才说:“你也知道那都是曾经。”
“过去的事都是一阵风,现在拿起来经不起重量的。”
池宴沉吟片刻,只举杯,烈酒入喉,轻哂着摇头。
他鲜少有将话讲的浓烈的时候,这会儿却摸着胸口说:“这里多重,过往就多重。”
再后来,世事纷乱,多有磋磨。
他们终究还是在一起,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成了妻管严,每天公司家里赛车场三点一线。
许多人来问他值不值。
他都坚定不移地说值得。
元宝六岁那年,他赛车发生事故,摔断一条腿。
林稚晚推掉所有工作,每天鞍前马后,亲自照顾他。
表面上她语气凶凶的,还能伸手在他完整的地方揍了又揍,可深夜里,他分明听到她在阳台上啜泣。
她的情感是内敛的,安静的,可她对他的爱,不比他对她的少。
哭过之后,她又开始十分坚信以形补形,在厨房里变着法的给他熬骨头汤。
最开始色香味俱无,到最后他能在一堆菜肴里,准确吃出来哪道是出于她之手。
后来,他们婚姻纪念日,旅游去了西藏。
布达拉宫耸立,朝圣者三步一跪九步一叩,梵音弥漫在耳侧。
池宴想到求婚那天,他在甘孜藏地扬起风马旗为她祈愿,夸下海口,等到她安稳活到八十岁,就来布达拉宫还愿。
如今再想,他还是愿意的。
阳光明媚洒下,他的爱人在宝石摊前挪不动步子,被小贩骗了又骗,高价买了残次玉石挂在他颈间。
她踮起脚尖,为他挂上玉石,嘴里喃喃:“那位师傅说这可是开过光的,你要好好戴着,玩赛车要注意平安。”
大昭寺外,佛祖光辉普渡。
寺内,长明灯日复一日地烟熏火燎,释迦摩尼端坐在莲花宝座内垂怜众生。
可瞧清楚了吗——
那些年少的情谊,从来不是谁付出的比谁的更多,谁又欠了谁一些。
是恩泽,是赏赐。
是生命重新升起的月亮和清风。
是万万次遥远的春天里,你跋涉而来的、鞋边的泥泞。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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