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担忧道:
“别在这吹风了,你看你的脸色这么差。周生,去休息吧。”她伸出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恍若爱人之间的亲昵。
周生微的眼神晦暗,却仿佛有点点星火摇曳其中,犹如痴迷,犹如哀怜。
星火忽然寂灭,他弯下身子,单手抓住椅子的扶手。半靠在椅侧,脊背在风中弯成纤弱易折的弧度。
“疼,”他说。
“哪儿疼?”沫沫紧张地去搀他,“是不是胃病又犯了?”
冷汗大滴大滴地从周生微的额前滚落,他抬起黑漆漆又雾蒙蒙的眼,有些哽咽地说:
“周生,疼。”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
沫沫的手僵在了半空。
良久,她将手折回去,似不在意地拨了拨耳边鬓发,唇角讽刺一笑:
“周生微,你看清楚!我是林沫沫,不是周笙。”
原来此笙非彼生。
此时这个脆弱的少年仿佛听不见外界的一切声音,只是一声一声地低喃,周笙,疼,周笙,疼。
如同一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子。
就像很多年前,他拉着我的手,向我讨一块,我十分喜爱的糖果。
他明明不喜欢吃糖,却偏偏执着于抢走我手中的每一块。对此,我深恶痛绝,又无可奈何。
林沫沫看着他的样子,终于有些慌乱,她从衣兜里摸出手机,嘱咐道:
“周生微,我去叫救护车。你在这里等等,我叫人来帮忙。”
周生微喘着气,整个身子靠在了椅子上,苍白的手无力撑着椅侧,隐隐可见青筋。林沫沫看他一眼,急匆匆地走开了。
蹲在石椅后的我,听着那样单薄却沉重得仿佛想要努力存活下去的呼吸声,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眼睛火辣辣的,像是进了沙子,揉它不去又掉不出泪来。
不禁有些埋怨林沫沫。
怎么可以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我小时候,遇到讨不到糖吃的周生微,都是怎么做的来着?
你乖乖的,你要乖好不好。我悄悄贴近椅背,无声地说。
这时候啊,应该还要摸一摸小周生的脑袋。柔软的发压在掌心,轻轻按一按。可是如今周生微长大了,我不能那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