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没有否认:“说不害怕那就纯粹是扯淡了,不怕你笑话,当时接到我小姨的信息时,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和其他业主一样先跑出去,甚至在刚才发现你的时候,我都想佯装没发现,走个过场然后就离开这,
因为当时我并不知道你不是庞大卫,也不清楚你手里攥着两根雷管,我还不到三十岁,正是大好年华的时候,以我和张书记的关系,根本就不需要冒险就可以平步青云,加上我小姨的庇护,我都能在清远县这一亩三分地里横着走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选择冒险呢?”
“因为,我始终坚信人都是善良的,哪怕是穷凶极恶之徒,心底深处也有柔软的一面,即便是拿着雷管炸药足以轰平这栋楼的狠角色,也断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去点燃引线。
我这个人吧,你接触过就会知道,明明怕死,骨子里t的却偏偏又有那么点不值钱的正义感,我贪财也好色,而遇到不平事时,也会管不住自己的想要拔刀相助。你说,我是不是活的挺矛盾,也挺贱的?”
听到这话,男子先是沉默了一下。
接着摇头道:“不,你这不是矛盾,也不是贱!而是真实!正常的人遇到危险时,都会害怕,遇到诱惑时,也没几个人能做到不贪不好!但不论是官,还是民,没几个能做到像你这样敢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
在民间……或者更严谨一点来说,在我生活的圈子里,你知道我们是如何看待你们这些官老爷的嘛?”
陈阳笑道:“愿闻其详!”
男子一本正经道:“老百姓都知道水至清而无鱼的道理,说当官不贪,那纯粹是个天大的笑话,因为从古至今,别说官了,即便是家里有好几个弟兄的,也会吃得饱和吃不饱的存在,不仅仅是因为长辈会偏袒,也还因为总有人会偷奸耍滑。
所以在我这样的普通人眼中,怕的不是你们这些人贪,而是怕你们只贪却不为民做事。”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难道……这话已经变味了吗?”
“这话没有变味,是人的心变了,曾几何时,无数的人想要改变这个环境,想让自身吃得饱穿得暖,想让自己过上好的日子,也想让父母官们都只为民做事,不贪,不恶,不色。
可时间久了,人们却渐渐发现,环境是改变不了的,因为人的欲望并不可控!普通人吃得饱穿得暖后,会想要更多,父母官们在做了事之后,也必然想得到事情之外的一些好处。
这是人之常理,更是人之常情!所以既然无法改变环境,那就去顺应环境,并在潜移默化间改变自身。”
“呵,不在意那些领导贪不贪,只奢求能在贪之余帮民众把事做了,这话虽然是现实,可……真的好讽刺啊。”
男子苦笑道:“讽刺,总比被一直压制强吧?”
陈阳和叶晚云相视一眼,俩人无言,一时都有些羞愧感。
不过,这确实是大环境所致。
非他们俩人能够改变。
陈阳深吸了口气:“大哥,现在我们已经开诚布公,想来你对我也应该有了几分信任,我刚才给你的保证依旧有效,所以我真心希望你,将你和庞大卫的事以及他目前在哪的位置都告诉我们。
这样,我们才能够更好的解决这事,也能尽可能的在不起冲突下,满足你们的要求。”
叶晚云跟着点头道:“对,局面不能再僵持下去了,警方虽然会先出于人道主义的角度,优先对你们进行劝导,但彼此的耐性终究都是有限的。
警方那边,如若发现劝导无用,肯定会采取强硬措施,到那时,一切都难以挽回,别说达成你们的目的了,恐怕你大哥的命都很难保得住。
而你大哥庞大卫,本身就已经走了极端的
路线,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神经肯定是一直紧绷着的状态,你不是他,但你刚才躲避之余,也肯定体会到了那种神经紧绷,无比紧张时是什么状态吧?”
男子咧了咧嘴,在陈阳朝着他这边逼近,并来找他套话的时候,他感觉呼吸都急促到了极致。
不禁苦笑道:“那滋味很痛苦。”
“人在这种痛苦与煎熬中,理智会越来越少,保不准就会在情绪激动下,做出一些不自控的事情来,他手里还有炸药,真如果在冲动下点燃了引线,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那些炸药的威力。
从你刚才的话里不难听出,庞大卫应该就只是想见见方小薇以及他的孩子,或者帮他孩子做点什么事而已,真如果因为他的冲动,致使这里发生了大爆炸,造成了难以挽回的损失。
那他除了会死之外,对方小薇对他的孩子,也会留下不可磨灭的影响,甚至,都还会影响他孩子的一生,你和庞大卫关系那么好,总归也不想让他唯一的近亲,在苦痛中煎熬的度过一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