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雅秋顺着赵汀兰的视线,下意识地拉了拉自已的衣袖,没吭声。
余路平则没注意到这一点,他也晓得现在宋雅秋没什么钱了,他们家本来就没什么钱。
可这么多人看着,余路平不好承认自已没钱,“出门在外,没带这么多钱,等回家属院我会给你的。”
余路平并不介意给赵汀兰钱,相反,拿到了证明之后的余路平其实很愿意把钱都掏给赵汀兰。
在他心里,赵汀兰虽然现在性格变了,可因为她会提前做好饭在火车上吃来省钱,也会自已扯布做衣服穿而不是和宋雅秋一样只想着穿百货大楼里的,余路平就觉得赵汀兰的内心还是那个善良节省会过日子的好姑娘。
钱给了赵汀兰也没什么,他们以后也会是夫妻,赵汀兰会帮他把日子过好,也会照顾好他的,余路平也确实还有一笔宋雅秋都不知道的私房钱。
对于余路平来说也不亏的。
而且无论是他还是赵汀兰,如果要和现在彼此的配偶离婚的话,还是要去首都才能办理,两人也做不到这一次就留在这了。
赵汀兰说:“没钱可以用值钱的东西抵,宋雅秋不是还有你们老余家的金镯子么?”
“赵汀兰,你这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吧?嫁给余路平的是我不是你,他家祖传的镯子凭什么给你?”
宋雅秋几乎失声尖叫。
赵汀兰在看的时候,宋雅秋就隐隐觉得不对,可她没有急着表现出来,因为余路平压根不知道她带着的,她也没想到赵汀兰能这么厚脸皮。
赵汀兰笑了,“祖传不祖传的,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义,只要金镯子能换钱就行了。”
“而且你要说这镯子是余路平给你的,那当初余叔叔也把这镯子给了我你又怎么算?”
宋雅秋死死捂住自已的镯子,瞪着眼睛看着赵汀兰,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金子是从古至今的硬通货,更别说以后还会一路疯长,赵汀兰对于金镯子也是势在必得。
“你把金镯子也带上了?”
余路平问宋雅秋。
这个大金镯子余路平也是没有忘记的,对于钱,余路平都门儿清,他本来还想着离婚的时候肯定要费一番心思才能让宋雅秋把镯子还给他,现在赵汀兰要要回去那正好。
余路平果真在宋雅秋的手腕处看见了形状,他乐了,脸上却不显,反而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带了就还给汀兰吧,这镯子本来就是我爸给汀兰的,当初是赵叔叔怕我在外面吃不上饭才又还给我,你给汀兰也是物归原主。”
情不自禁的,余路平就叫上了“汀兰”
两个字,这个镯子对于余路平来说,不仅仅是他和赵汀兰之间的回忆,更是两家人之间的。
余路平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自已的父母了,当初余路平的父母是在塌方的时候为了救一个小孩去世的,小孩没救上,两条命都搭了上去,留下余路平一个人。
在人人都在夸赞他父母的时候,其实余路平的心里面挺恨他们的,如果他们不多管闲事,余路平不会失去自已的家。
现在想想,他也还是觉得爹娘太傻太善良,可余路平已经成了团长,要不是父母去世,他可能不会离开家乡,现在也只是个农民。
当然了,虽然余路平残疾了,可他有身份地位,有补贴津贴,首都还有一套房,这是种地一辈子都得不到的。
可今天余路平想起了两家人在一起的时候,脑海里也情不自禁就脑补出了一副两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他和赵汀兰带着他们的孩子的画面。
这是本就应该存在和发生的。
余路平越想越动容,甚至说:“汀兰,这镯子是我该给你的,等回去我还会把剩下的钱补上,镯子是我爹送你的,和我没关系,你不是要和我算清楚吗?这就是算清楚。”
“你少给自已脸上贴金。”
赵汀兰嫌恶地说:“我刚才已经说过了,金镯子对我来说只是钱的替代品,要是你有钱可以现在给我,不然金镯子只是为你抵债的,没有任何含义,你余家的东西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赵汀兰往沈颂川的旁边站了站,两人之间也靠得更近:“而且别那样叫我,我嫌恶心,我们算清楚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见到了就当不认识,你要和我说话我指定骂你。”
“余路平,算你狠,你对我是真的绝!”
自已丈夫对着别的女人发情,宋雅秋面子里子都丢完了,她捂着自已的手腕往窗边走去,下面是一条河,她会游泳,大不了鱼死网破,她一个人先回去,卷着家里剩下的东西跑路。
论谁都想不到还有体面的城里姑娘会做出这种事,但赵汀兰清楚宋雅秋内心的狠绝,她大喊一声:“谁帮我从宋雅秋手上拿到镯子,我给谁五块钱!”
屋里可都是贪婪的赵家人。
刚才对赵汀兰又恨又骂的赵飞龙第一个扑了上去,宋雅秋见状再也不犹豫,转身就往窗外跳,可上半身都已经到了窗外了,整个人也半悬空,脚腕处却蓦地一疼。
她整个人呈倒吊的形态在窗边,抓住她的那人怕抓不稳,手又伸向了她的另外一只脚踝,还不忘在她的小腿上揉了一把。
宋雅秋蹬了两下,那人的手却纹丝不动,甚至越来越紧,她恼怒地往后面看去,只看见了一张肥胖丑恶的脸:
“嘿嘿,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