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秘书是昨天晚上就陪着许敬来医院做准备,季忠棠则是刚过来。
因为方颂祺和蔺时年都戴了假发和口罩,着装也与平日的风格大相径庭,季忠棠差点没认出来。
许敬眼尖,方颂祺一进门他便从床上坐起来:“姐!”
“喊这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还活着是不是?”方颂祺翻白眼,故意挑刺。
许敬笑笑,不说话。
季忠棠和蔺时年走到外间去,方颂祺摘掉口罩坐在病床边和许敬两两相对,反而安静下来,谁也不吭声。
半晌,两人又同时出声——
“你——”
“姐——”
方颂祺收住自己的话,问他:“什么?”
被她捷足先登,许敬便不推让:“姐,你说这次给我捐肾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并不知道捐赠人,包括钱师傅此时已经过世的消息,也暂时对他隐瞒。方颂祺眼波轻荡:“好人。”
非常简单粗暴的回答,但确实概括得没错。许敬满是认同:“对,一定是个好人。”
他道:“刚刚沈哥来看我,和我聊了不少他以前眼角膜手术的事情。我才知道,原来沈哥的眼睛出过问题。”
“具体聊了什么?”方颂祺小有好奇。
“就是聊我问你的那个问题。”许敬说,“沈哥完全理解我的心情,会去想捐赠人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多大年纪、有没有亲属。”
方颂祺想起沈烨之前一直在寻找当年给他捐赠眼角膜的人。
“怎么?你也想把人找出来?”她挑眉。
“没有。”许敬摇摇头,“我会怀着感恩的心,好好生活。这是对捐赠人最好的回报。”
方颂祺沉默。
“姐你刚刚要说什么?”许敬问。
“没必要说了。”方颂祺撇嘴,“本来要问你紧张不紧张,可你不是已经被开导过了?”
“我最需要的是姐你的开导。”许敬急急道,“别人的都不算。我现在很紧张,特别紧张,姐你看我手心里全是汗。”
方颂祺打了下他展开到她面前的手掌:“这就是我给你的开导。”
稍加一顿,她又补一句:“不要紧张,就是做个手术罢了。”
语气非常敷衍,措辞也非常普通,好似因为他说要,她才临时随口讲一讲。
即便如此,许敬也接受得欣然:“嗯,姐说得都对。”
方颂祺起一身鸡皮疙瘩,故意打了个激灵:“你一个大男人少讲这种肉麻的话。”
继“男子汉别动不动掉眼泪”之后,许敬又一次正儿八经反驳:“姐你总歧视我们男人,男人为什么不能讲肉麻的话?而且,我的话也不肉麻。”
姐弟俩有的没的插科打诨一会儿后,又是一阵长久的安静。
许敬感叹:“很像做梦。”
“嗯?”方颂祺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有适合我的Shen源了,很像做梦。”许敬重新说一遍。
方颂祺故意泼他冷水:“这个已经做第五次了。”
第一次是三年前,最后因为没钱,破灭。
第二次是半年多前,她去黑、市买Shen,倒霉地遇上警察,又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