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傻得忘了推开他的瞬间,他已离开了她。她怔忡地看着他,就见他勾起嘴角,脸上尽露鄙色。「这就是妳和妳母亲用尽心机想得到的是不是?」她身子一颤。「我不懂。」「不懂?!」他揉揉鼻子,笑得激狂。「好冠冕堂皇的两个字,以为两个字就可摆脱一切恶行?」说着,他又以手背用力拭了下唇。「真糟呀,人家吻的是香唇、檀口,怎么我嘴上全是一种化脓的恶心味道。」此话一出,立刻引起四周众多围观者哄堂大笑。「你……」李可欣红了眼眶,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以前他就算不喜欢她、看不起她,也不会用这种污辱人的口气和她说话呀!「我怎么了?我只是难得一次说实话而已。」他半瞇起眸子。「李可欣,妳真以为我到妳家吃顿饭妳就可以四处宣扬吗?」「我没有。」她拚命摇头。「妳真没有?」他才不信。「我真没有,那是我妈……」「若不是妳在一旁敲边鼓,妳母亲敢如此猖獗?」他挑起眉,眼底的怨她完全能理解。母亲一头热的作法让她无以解释,又不能将所有罪过往母亲身上推,她只好代为受过,好小声好小声地说:「那就让你恨吧。」「什么?」他利目盯住她那双半垂的眼。「抬起脸看着我。」她缓缓抬起小脸,泪水已沾满了脸,让她那张痘子脸更加令人不敢瞻仰。「我知道我们做错了,请你原谅。」「妳……妳脸皮真厚呀!难道妳不觉得妳们这么做是在贬低自己,好象非得这样才能将自己推销出去?!」他愤懑不已。「因为我长得丑,没有男孩子会喜欢我,而我又喜欢你,我只好这么做了。」她心死了,嘴巴完全控制不住地说着违心之论。她知道他根本听不进她的解释,那就干脆承认吧!反正经过今天之后,她已经没脸再来学校,没脸再见他了。看着她眼中泉涌的泪水,他的心一窒,但他强迫自己不得心软,否则同样的事会一再重演。他更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让一旁围观的女同学知道,他可不是个可以任她们摆布的男人。「妳就非得这么贱才行吗?」林慕奇沉缓的嗓音荡出这句残酷的话语。李可欣的心狠狠一揪,只能苦笑。「不贱我就嫁不出去了,我想要男人,这样的答案可以吗?」此话一出,不但是林慕奇,就连其它人也都倒抽口气,因为没人相信这话会从向来文静的李可欣嘴里吐出。虽然外头谣传她和她母亲刻意陷害林慕奇,拐他上勾,可大多数的人还是想听听她的解释,也愿意信任她。但是,李可欣要的只有林慕奇的信任,既然知道他是绝对不会相信自己,她也无意再为自己辩驳。就让他误会吧!反正她这辈子永远都只能生活在孤单里。「妳竟然这么说?」林慕奇瞧着她那张脸,愈看愈觉得奇怪,但现在他完全没心情探究她的心态。「这就是我的本性,我从来就不自量力,不会回家自己照照镜子,你满意了吧?」她默然闭上眼,而后举步朝前走。「喂,妳这是什么态度。」他追了过去,用力转过她的身子。「我很恶劣是不是?」她第一次不畏自己脸上的痘子会吓着他,大胆地贴近他与他对视。就在这一剎那,他望见了她眼底可怕的空茫与绝望。「刚刚你吻了我,现在我想要回来。」踮起脚尖,她轻轻的在他唇角一沾,而后不再逗留的快步走开。望着她孤独的背影,每个人都觉得她的转变让人心慌。李可欣已一连数天没来上课了。全班同学都觉得奇怪,却没人敢发问,因为他们怕惹恼了林慕奇。林慕奇近来虽然没什么不同,一样来上课,一样穿著他喜欢的怪异服饰,一样和女同学有说有笑。可奇怪的是,大家都发现他脸上少了以往的恣意与洒脱。「喂,你过得不错吧?」下课了,唐子搴又好死不死地找上他,甚至大胆地一屁股坐在他桌上。「你在做什么?还想比球呀?」林慕奇双臂交错在胸前,对他绽开一丝冷笑。「今天我没精神比,这一个礼拜我去找人,始终找不到,好累。」唐子搴揉揉后颈,话中有话、故弄玄虚。「什么意思?」他瞇起了眸子。「李可欣,你该不会忘了她吧?」当这三个字一脱出口,立刻震住全班同学!哇……火线已点燃,就要爆发了!「唐子搴,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用力一拍桌,猛地站了起来,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就这么对峙,教室内立刻掀起风起云涌的诡谲氛围。「她消失了,连她母亲一并消失了。」唐子搴加重音,凝睇着林慕奇。「哦?」林慕奇眸子突地一黯,而后冷笑着。「这是必然的,谎言一旦被揭穿,谁还待得下去呢?」砰!唐子搴举起拳头重重捶在桌上。「我今天不是来找你打架或吵架的,只是希望你在给人家冠上罪名之前,好好去查查实情,免得冤枉无辜的人!」他站了起来,又说:「你生在富有人家,不知道穷人家的无奈,为别人设身处地的想想吧!」口气颇重的说完这一串话后,唐子搴连剩下的课也不上便走了。林慕奇看着他的背影,接着紧紧闭上眼,虽然他的表情一样桀惊不驯,可心里正为唐子搴的话而挣扎着。放学后,他不由自主地来到李可欣的家门外,果然门扉紧闭。他重重闭上眼,举起拳头往墙上一捶。该死,难道她搬家了?突然,他听见附近有人交谈的声音……话语中似乎说到可欣两个字,于是他放轻脚步朝那儿走了过去。「唉,可欣那丫头还真是可怜呀。」一位妇人说。「对啊,别人不知情,我们多少年的邻居了,什么事都看在眼底呢。」与妇人交谈的是一位老爷爷。「说她可怜真不为过,母亲不爱她,就只会利用她。」老爷爷想起这几年可欣所受的苦,不禁摇起头来。林慕奇愈听愈迷糊,见他们就要离去,连忙追上那位老爷爷。「老爷爷……」「你是……」「我是李可欣的同学,她好几天没到学校上课,所以我才来看她。请问她搬家了吗?」他故作不解。「哦,是这样的,前阵子她难得和她母亲起了争执,第二天两人就搬走了,至于去哪儿没人知道。」老爷爷坐在门口的板凳上。「对了,我刚刚听您说她……可欣很可怜,是怎么一回事?」「唉,还不是她母亲对她不好。」他半瞇起老花眼,回亿过往。「从前她妈对她还不错,她爸更疼她,但有一年……应该还是她小学的时候,他爸买了辆脚踏车给她,她学得很有兴趣。「有天……她在对面那个小公园学骑车,好晚了还不肯回家,她爸就去找她,哪知道就在越过马路时……」他指着远处的角落。「瞧,就是那个街口,他被一辆大卡车给辗过,整个脑袋被切掉一半。」「什么?」闻言,林慕奇心口一提。「是呀,你该想象得到,当她妈听见一声巨响奔了出来瞧见这一幕有多惊骇、多伤心?尤其是可欣自责得不得了。从此之后,她妈便将她当扫把星看待,成天指挥来、使唤去,可她孝顺呀,一点怨言也没有。」老爷爷拿起搁在矮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