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翁怀杰西装外套都还没脱,拎着刚从二楼收的衣服,全都被雨水淋湿透了,拖在地砖上一路的尾迹。
柏悦今天先回家,坐闺蜜车子回来,走前也没和他发消息,他下班从公司开车过去,在那商场空等了半个钟等到商场人都空了也没看见她,最后一个人回来,比她晚了一个多小时到家。
回家一看,家里衣服还没收,他妻子忙着在镜子前搭配选衣服,笑容仍是发自内心的好看。
原本想提醒几句,这会儿也在看见柏悦的笑容时叹了口气,他默默把衣服拿到烘干房烘干,余光还不忘分给他爱的妻子,夸赞:“好看,阿悦你怎么穿都好看。”
这样的场景翁星已经看习惯了,母亲待所有人都热情,从小衣食无忧,沉浸在爱里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比二十岁的小姑娘还天真无邪烂漫。
而父亲又实在爱母亲,爱到可以包容她的一切坏习惯,小脾气,对她总是纵容,待人处事上从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在家里也常和她腻在一起,拥抱看书,追剧种花,但这样也就经常忽略了翁星。
翁星早已习惯这些,浑身冷得哆嗦,嘴唇发白,眼泪已经干了,眼角皮肤紧绷,她转身一声不吭地进了浴室。
洗到一半时,热水变成了凉水。
她浑身湿透裹着浴巾喊她妈。
柏悦慢腾腾摸了好一阵才过来,站在门口喊:“噢,我忘了星星,热水器出故障了,我现在喊人来修。”
翁怀杰取了眼镜走过来,他把翁星冬天穿的羽绒服带来。
外面传来柏悦和维修工人通话的声音。
“你说台风天不来修?”
“天气预报说明天台风,今晚还可以来。”
“我加钱,一千块?师傅呀你得来帮我们看看,换个时间?”
“不行早修早好,给你两千……”
……
这一瞬,翁星忽然觉得很绝望,是这十八年以来从未有过的绝望。
最后她淋着冷水洗完了下半程澡,裹着浴巾出门的时候脸色惨白得逼人,她盯着柏悦,话里藏着难言的委屈:“别喊人了,每次都事后补救有用吗?”
“你不会养我,为什么要生我?”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
柏悦一霎便愣住了,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乖巧听话的女儿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没过几秒钟柏悦眼眶也红了,“你在怪我?”
“你是我生的,我的骨肉你反过来教训我?”
翁怀杰在一旁也愣怔了下,但在看见翁星的脸色后责骂的话还是收回去了,他沉默地把羽绒服披在翁星身上,带她回她卧室,锁门前说了一句:“星星,你今天那样说你妈妈,过分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