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如置林深处。
守着一缕微弱光源,以为将要撑到天明,却引来暗处的野兽。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好像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上一世的境地。
她以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与所有人为敌,今后,她都需要日夜防备,不得松懈,以免死于非命。
她将与疲惫作伴一生。
脚下的尘土里可能埋着大火,火流自地狱,无数冤魂叫嚣,嘶哑的声线告知她注定的结局。
哪怕遗忘,但或许太过不甘的缘故,她依然能从零碎的记忆里望见模糊的过去。
“娘娘,我难道不是你的孩子吗?!”
“您明明说过,我是您见过的最特别的孩子,但您从我降生的一刻就教我怎样去死,可是,我也是您的孩子。”
“我为什么不能像崇明他们一样,去接管人间?”
“为什么我要去死……”
今夕一人独坐院前,等来黄昏。
“不冷?”
身后的男人或许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又或许没有,他手拿一件披风,搭在她的肩膀上。
“还行。”今夕伸手,拢了一下披风。
“在想什么?”奚段弯腰,在她身旁坐下。
“修真界联手对付我,上辈子,我尚且能操动整个魔域,这回,可只有我一个人了。”
奚段不置可否:“你已经是全人间的公敌了,还能这么平静地坐在这。”
“我在想对策啊。”
“什么对策?”
“没想出来。”
今夕宣布她想了一下午的成果。
奚段对此没什么看法:“想不出来,那就明日再想。”
今夕没有异议:“好主意。”
仙门百家联手对付她,反倒是魔族,大概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顺道见风使舵。
倘若他们与仙门联手又当如何?
奚段说得对,她现在可是全人间的公敌。
桌前,枕宿将他的不信任摆在明面上,丝毫不看眼前酒盏一眼:“那小子消失有一段时间了,我是真好奇,你有什么手段,能让他栽这么大一个跟头?”
对比之下,今夕就自然许多,端起酒杯饮下一口:“您言重了,退一步说,我这不也是帮了您一个大忙?”
“大忙?”枕宿停顿一声,大抵在思考一个合适的嘲讽之词,“谁给你的错觉?”
今夕反问:“您这么多妻子,有一个真心喜欢的吗?”
枕宿道:“没有。”
今夕又问:“不是枕越的母亲,也不是沈清客的母亲?”
枕宿稍加解释一嘴:“一个来杀我,一个背叛了我,你确定要问我这种蠢问题?”
今夕稍作惊讶:“啊,这跟枕越讲的故事不大一样啊。”
枕宿挑眉,稍来了兴趣:“哦?他同你瞎编了一堆什么?”
今夕加了重音:“他说,你爱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