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渴,好渴……”昏迷中的白夭夭嘟嘟囔囔道。看到昏睡了一宿的白夭夭终于有了动静,司马澈眼里瞬间亮了,听清她说的话,连忙去倒水喂。
司马澈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将白夭夭的头抬高,喂其喝水。
许是睡醒喝饱了,白夭夭终于恢复了意识,睁开了眼睛。
“我还没死啊,真好。”看到眼前司马澈的身影,白夭夭最先扯了抹笑容,倒是司马澈面色沉重。
“你伤口还没好,可能最近行动不方便,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护卫,皆是武功品性上乘之人,明日一早便安排你们从小路出城,往后余生,疆土之地皆可往。”将白夭夭放回床上之后,司马澈开口安置起了白夭夭的后路。
“让我离开的理由呢?”白夭夭淡定的询问着理由。
“我希望这天下的主人是阿昱,他有想法、有能力,这天下在他的治理下,百姓们定会比现在生活如意。
但阿昱有个致命的问题便是恋旧且控制欲极强,你便是他执着的对象之一。所以,倘若你继续留在这里,我会把你当作牺牲品,让你在阿昱的面前,和整个大周一起葬身。”司马澈盯着对方很认真的说道,白夭夭倒也不惊讶,毕竟也是有迹可循。
“那为什么现在又让我走呢?”白夭夭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因为我后悔了,我不想你陪葬。”司马澈依旧冷静自若,冷静到白夭夭见了那么多当事人扯谎,却偏偏看不出眼前之人的心思。
“但我并不想走。再者我现在已经易了容,根本没人认得出我,司马昱也是,就算你继续按照你的计划走,该杀死的也是府内那位顶着一张白夭夭的脸的假新娘,而不是我这个新招的丫鬟。”白夭夭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死盯着司马澈。
“那你不想走的理由又是什么呢?”司马澈抬眸,对上白夭夭的视线,很是认真,甚至有些说不出的东西,这对于抱着吵一架的态度的白夭夭来说,倒是有些措不及防。
“我这个人脾气不大好,最讨厌有人安排我接下来的生活,而且,故事我也经历了大半,总得要有个结局吧。”白夭夭定了定神说道。
“你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这个世界?”司马澈话锋一转,强调着,倒是让白夭夭有些措手不及。
“问这个干什么?”白夭夭一愣神,随即回忆道,“是我随司马昱去将军府的前一日,当时同欧阳颜芷和司马昱一同外出,因为动武还休息了好长时间。”梦回当天,若不是用武会有副作用,说不定她早就去江湖之上,行侠仗义了。
“那这么久了,你难道不好奇为何府内每日都会为你备粥吗?阿昱又为何会不愿你我接触?”对于司马澈主动挑起的话题,白夭夭还是很好奇的,忍不住投去好奇的眼光。
“为何?”白夭夭追问道。
“你用武之后是否会浑身酸痛,像是万只蚂蚁在身上爬一般”,见白夭夭疯狂点头后,司马澈继续说道,“当年你家遇匪徒遭横祸,阿昱将你接回府后,便每日喂你喝粥,那粥内掺的是蚀人筋骨、坏人脾肺的毒药,直至你身体各处都开始坏死,那样你便能留在他身旁。也正因如此,你才会体质虚弱,纵然天降武力,身体也难以支撑。而现在你每日喝的粥里加的都是补药,若非每日食用,恐你身体机体早已彻底毁坏,人亦会魂归故里。而那些替你续命的补药不仅药方难得,就连药品也是价格昂贵,你觉得你一个丫鬟有经济实力支撑得起吗?”
“所以,我若是离开,你便会给我药,让我活下去,若是我继续留在这,便只能等死?”白夭夭被他说得糊里糊涂。
“是。易容只能改变面容,身体依旧诚实,大婚当日阿昱便已经知道新娘被掉包的事情,也知道你便是白夭夭的真相,此次阿昱战争归来,便不会再顾忌其他,无论是尸体还是活人,他都会将白夭夭留在身边,你既不是白夭夭,就不该趟这趟浑水,而为帝王者,便不该有软肋。”司马澈缓缓道来,白夭夭还是头一次听到他主动说这么多的话。
“先抛开我的事情,那你难道没有看出司马昱和欧阳颜芷两人是合作从你手中拿走兵权吗?他们从未信任过你,甚至站在上帝视角看着戏,坐收渔翁之利,但偏偏你前半生将帝位送到了欧阳颜芷手中,后半生又为司马昱谋求一切,值得吗?”白夭夭很是不懂,司马澈这么不顾一切,到底在图什么?这人就不能为自己活一次吗?
“走吧。”司马澈背过身去,言语里尽显疲惫。
“司马澈,我看你是真的不太清醒,你真觉得一个控制欲极强,毫无怜悯之心的人可以当一个贤良的帝王?欧阳颜芷的例子难道还不够深刻吗?”白夭夭急了,作为一个经历过现代教育的人,自认统治地位应贤良者居之。
“盛世施仁政,乱世用重典,如今天下大乱,百姓民不聊生,各地均有揭竿起义者,你觉得满口圣贤、只谈怜悯者居之有用吗?”司马澈反问道,几句话倒是把白夭夭这个学法的给打回了现实。
是啊,她都忘了,她活在太平盛世,而此处却处处是水深火热。
“但你又如何确定他便是最合适的人选呢?”相比于他,你会是更好的帝王人选。后半句话被白夭夭活生生的憋了回去。
“这世界从来没有一步到位的完美,不过都是磨合,他若是不适合,自会有更合适的人取而代之。”司马澈说完像是彻底累了一般,双目紧闭。是啊,取而代之,他终于要动手将那个被自己捧到象牙塔的姑娘给亲手推下去了。
白夭夭亦闭口不谈,一时间,房内陷入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白夭夭终于开了口。“我自己走,那些护卫就不需要了,药材也不需要了,我自己可以。”话虽如此,但心底还是有些难受,毕竟也是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相熟之人,如今也到了告别之时,难免有些落寞。
“我安排人送你出皇城,之后的路,便随你心意走吧。”知道这是司马澈最后的让步,白夭夭也不再继续纠缠,只开口道,“一切顺利。”
三日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
司马府虽未被动,但皇城内却人心惶惶,满城风雨飘摇,卫兵四处抓人,对于近两年的外来年轻壮士,更是连话都不说,便举刀杀人。
一时间,皇城内家家房门紧闭,年轻壮劳力更是能躲则躲、能逃则逃,放眼望去,满城只剩妇孺。
“陛下,西北黜置使欧阳卓携大军返京并前来拜见。”刘公公呈上奏章。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