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庭以修长的中指轻轻地敲高椅耳,在上等的梨花木奏起单调的曲目:叩,叩叩……叩,叩,叩……
在空旷,寂静的大厅中,那一声声的响音像利箭般划过心脏,中年男子额头汗水急涌,却不敢伸手去拭,任那汗珠坠落在地,握时手中的画轴。直到他以为尊贵的王爷要打发他离去时,
赵庭手指轻轻拢起,从年少时的回忆中抽离,柔声问:“你,找到了那支钿?”
中年男子微抬眼,回道:“禀亲王,小民虽未寻得那钿,却寻得重要线索,特地呈上。”说罢,举起手中握紧的画轴。
赵庭凤眼一挑,管事接过画,稍作检查,呈上给主子。赵庭没有接过,着管事展开。管事应声展开画轴,画中有一男子策马而行,与一红衫女子共乘一骑。男子只有背影,女子鹅蛋小脸,秀丽端庄,一头乌黑的秀发油亮生光,发间簪着一只金钿。
“这是……”
赵庭倾身,仔细打量。
果然是他一直苦寻不得的石榴钿。
只因这支钿是他亲自着人打造,独一无一,绝无雷同。
画中女子是何人?
“这画是东村先生所画。去年年未,元二郎续娶,其前妻赶宴,后与一名少年共乘一骑绕城一周被东村偶然目睹,故作此画。小民几日前在画坊一瞧,便觉熟悉,购画回家中仔细打量,便肯定是那支钿无误,特来告之亲王。”中年男子主动解说。
赵庭指着画中的女子问:“这是何人?”
这只石榴钿并不属于她。
中年男子答:“这女子是申画师,程氏之后。”
申画师?!
赵庭偏首,从记忆中搜索。
这名字很是熟悉,从哪听说过?
他向来记不住女子之名,除了这支石榴钿的主人。
申画师,程氏……
他皱眉轻蹙,尚在迷雾中。
管事道:“申画师是小程之女,也是圣上谕口亲封的画师,三原国的国宝之一。”
管事一言,终于勾起他的回忆。
小程是他的姨娘,申画师就是他远房的小表妹。莫怪有几分眼熟,她的眉眼有几分像小九。
着管事收起画轴,赵庭问:“石榴钿怎会在申画师手中?你怎不直接购回?”
申画师簪着石榴钿出席元二的婚宴,已有人向他报告。他次日便着人上门表明购回,可惜申家管事以钿转手他人而作罢。数日前,他在画坊看见东村先生的画作,一瞧便知是他苦寻多年的石榴钿。
办事不力,不能向亲王全盘坦白。
中年男子答:“小民不知石榴钿因何由辗转落在申画师手中,已向申画师提出购回,可惜她说已转购他人,不便相告。小民唯有前来告之亲王,再作定夺。”
赵庭轻喃:“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