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小枝又说:“这件石榴裙我一瞧,便觉得适合你。檀香,你说是吧!”
嘴角一抽,檀香深呼吸一口气,方忍住骂人的冲动。她一字一顿地询问:“姑娘缘何认为它适合檀香呢?”
“哈哈……”
申画师再笨,眼也不瞎,那一道冷气袭来,让她以笑装傻。
“姑娘欢喜,可以拿来自个穿?”檀香好心提议。
元日,琐事繁多。清晨有客至,招呼备酒桌,缺一不可;午后需外出,拜年,施粥;傍晚烟火,花灯大会,几乎没空歇息。
她要穿着这件娇艳的桃红衣裳一整日,不是让她难堪么?!
“我是画师,得保持我一向清雅的格调。”申画师理直气壮地回道。文人若没点个性,就没有话题,没话题就没有价值。
像她的亲叔,亦是师傅申去辩性格乖张,好酒无度。
他画画时必需喝酒,没酒无法绘画。
偏偏喝酒过度,手开始发颤,大夫劝其戒酒,要不无法绘画,他依旧我行我素,宁愿喝死,宁愿不绘画,也绝不戒酒。完全无视自己是三原国最好的画师,也正因如此,他才成为三原国的传奇。
而说到衣物颜色在三原国内是早有专属。
白色给王府闲忧和银李园辛爷包揽,一人是谪仙般的玉人,有绝世之姿,一人如妖魅的白狐诱惑着众多男女。
他们“白衣胜雪,形似天人”。
自此金都城的女子绝不着白,以免相形见绌。
红色是大赵王,他着红,谁又比得过他的贵气。
好友徐有墨则喜着深蓝,一如他容颜像大海般深沉。容易靠近,却绝不能拥有。
而申小枝则择柳黄,那是春日最亮丽的色调。
嫩而鲜明,雅而不俗,正符合她的身份。
檀香指着她的发簪,恼问:“这枝花椒簪也是清雅的格调么?”
姑娘要保持她画师的格调,她也要保持她总管的格调。
无端扯上花椒簪。
申画师笑说:“这与格调无关。是我首徒所送的束修,当然得带在身上了。”
况,簪子样式特别,衬得她的发丝乌黑发亮,比起那夺目的石榴钿,她反而觉得这枝花椒簪更适合她。
毕竟她爱辣,花椒也是她所爱之物。
檀香揶揄道:“拜师竟然送簪,且是花椒簪。不知情的还以为孙家想与姑娘缔结一段良缘呢!”
出手如此大方,此簪的价值虽与石榴钿不可比,但价格不菲。
在她看来,此物更适合作为订情信物,而非束修。
闻言,申画师仰首大笑:“呵呵……”
大笑过后,她眯弯了眼,假装认真地说:“孙家人嘛虽怪,但胜在有貌,孙大孙二孙三,我自是不敢妄想的。若是孙四,倒是可以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