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床锦被怕要喘不过气。”
“压死总好过冻死!呼,冷……檀香你又不肯陪我睡。”申小枝一边埋怨,一边将脸埋入被内,将自己蜷缩成一只大虾。
儿子一入睡,便会变身成打手,对身边的人胡打乱踢,一夜无眠之余,还会附带一身淤青。
在元府时她换了不下二十位奶娘。
最长的只坚持了三个月。
闻言,檀香清冷的脸容开始皲裂。
她对姑娘忠心耿耿,矢忠不二,但姑娘的睡资实在……实在是令人难以启齿,难以用笔墨形容。
虽只得一夜,足教你终身难忘。
檀香连一字也不愿再提起。
始作俑者竟还有颜面,再提?!
她杏眸一眯,扬开怀中的被褥,往前一抛,“啪”的一声盖住申画师,从头到脚。
四层厚褥,蓝白红黄交叠堆起一座小山,申画师像埋入坟茔的尸体,不见颜面,亦没有音声。
檀香懒得再看那条挣扎的虫子,一转首见妆台,一台杂乱,金钗金镯各种饰物堆成小山状,唯独那一枝红宝石的石榴钿收在木盒之内,烛光之下仍耀眼夺目。
这枝钿,并不是姑娘所有。
如此贵重之物是从何而来?
她旋过身,掀开上层的被褥,质问:“姑娘,石榴钿从何而来?”
忽遇光明,申小枝眯起双眼,反问道:“什么石榴钿?”
“就是你今日配戴去元府的那一枝。你不喜红,头饰之中基本不着红。这枝钿过于华丽,光是镶嵌宝石足有五十颗之多,足以买下一座城。你的嫁妆都留在元府,哪来银两买得起如此昂贵的钿。说吧,哪来的?该不会又是从银李园辛爷哪抢来?”
那一袭牡丹襦裙是某郡主的嫁衣,申画师为了出席元以常的婚宴强行从银李园的主爷手中抢走,且分毫未付。
银李园的辛爷风流多情,是金都城有名的花花公子。倘若他不要银两,便是要你付出更高,更沉重的代价。
兴许是你的身体。
或心。
金都城众多女子的梦想:一是嫁给王府闲忧,其次就是能做辛爷的情人。即便是一夜情人,足已。
那辛爷长着一双勾人心魂的眼眸,一看就知风流刀子,所到之处必定血流成河,不留一个活口。
申画师与辛爷是同门师姐弟,皆是申去辩入室弟子。
偏檀香就是无法喜欢这位过于艳丽的辛爷。
“老辛哪有这么昂贵的钿,便是有早被他送给不知哪位美人啦!”提起自己那风流成性,独爱美人的师弟,申画师语带不屑。
不是辛爷,那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