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溪中游鱼乱窜,石上少年一头黑线
久久,日头西下,明月初升。
赤膊的少年猛的从溪水中直起身子,怀中抱着一条扑腾扑腾死命挣扎的山鲫,起始的木签早已不见踪影。那山鲫说不得大,倒也够一家人喝碗汤了。
少年死命的抱着那死命想逃跑的鲫鱼。狼狈的缓步上岸,一步一顿,终于!一屁股砸坐到了衣服上,喘着粗气躺倒在地,望着天间许久不见的月亮猛然惊起!
一拍脑门,随手抄起一根短木棍,一棍敲晕了那条可怜的山鲫。慌乱的穿上裤子,把鱼随便裹进了还来不及穿上的青衣里,一把搂入怀中!一边跳起穿着鞋,一边开始提速朝山外奔去。
山间慢慢起了雾,终不得见了天
“阿宁,你阿兄怎么买鱼还不回转来啊,这赵大娘家的鱼铺都该关门了吧。”妇人一手拿着一只深黑色布鞋,一手拿着锥子,倚着大门,借着屋檐下的笼火,在布鞋鞋底来回比划着。
“阿娘,阿兄这人您又不是不知道,肯定又是舍不得花钱,跑哪里捞鱼去啦,您就放心吧。”张道宁不知从哪里拖来一支小藤椅,摆置妇人身后,双手搭在妇人肩头,轻轻一按。
“阿娘您先坐,我去寻寻他。”
说罢,便也不顾妇人勉劝,大步朝屋外跑去。
‘这死张道安,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可别死溪里了!’少女心中暗骂,朝着山里越跑越快。很快,追至院口的妇人便望不见了少女踪影。
“哎!杨姨,还没吃饭呐!?张叔的腿好些了吗!?”妇人倚着院门回过神,原来是村西边的郑家少年。
郑家在村里算不得富裕,家中只有母子一对,听闻早些年打仗征兵,其父其兄都被征了去,早早的死在了战场上,母子便靠着朝廷拨下的一笔抚恤钱惨淡度日,少年也早早的罢了学,去地头里干活,好弄点吃食。
只见,人高马大的少年肩扛等人高的锄头,身穿略沾泥土且不厚的布衣,满脸微泛惨淡红气,咧着嘴,站在月光下笼火前,憨笑着。
“哟!是郑当啊,没呢没呢,还没吃呢,道安抓鱼去了,等他回来煮鱼汤喝,你要不一起啊。”妇人和蔼笑道,伸手指了指屋内,示意少年进屋。
“啊!不了不了杨姨!我刚从地里挖了些山芋,娘亲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那个阿宁呢。”少年脸色微变,本就泛红的脸更红了一些。
妇人眉梢微挑,随即笑呵呵的眯起了眼。“她啊寻道安去了呗,拦都拦不住呐!往山里去啦。”
“不好!”郑当闻言,宛若晴天霹雳!
原本潮红的脸色瞬间煞白,顾不得家中娘亲是否翘首以待,忙随地丢下了一背篓的山芋,换了个更应手的姿势扛起锄头,以奔雷之势朝着山里狂奔而去。
妇人很是不解,追问声被少年遥遥落在身后
“嘿!郑家这小子,犯什么混呢,把我的背篓都撞飞了!”一个老汉走在一群刚从地头忙完,正踱步回家吃饭的汉子妇人前,狠狠啐了口口水。
“是啊,这小子平时不声不响的,今儿是怎么了。”汉子们一波,妇人们一波,边旷步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还说什么救人去,他一个穷小子,能救什么人?”
“救人?!救什么人啊!郑当刚还和我在好好谈着天呢,怎么就去救人了啊!!?”杨姓妇人追至于此,遇见众人,随手抓起为首老汉的手急切问道。
“看他冲着山里去了,莫不是他老娘被山贼抓去啦?哈哈哈哈。”老汉还对少年冲撞怀恨在心,面带讥讽不耐烦的回应道。
“山里山贼到是没有,但是最近好像闹山虎,听说邻村有个老汉上山砍柴,入山深了寻不到路,一晚未归,第二天家里人去寻,在山腰上,只见到了一副零散躯壳。”
“啊,他娘亲不会上山遇到山虎了吧!”
“哎,他娘亲可是个苦命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