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和真的只是和他聊聊天,全程没有提到生病、抑郁、诊治之类的字眼,可谢尘星还是很难放松下来。
他知道自己生了病,生理和心理都有,过去长达一年的时间里,他几乎放弃了自己。
可陆洲要带他看病,他不愿意自己的妻子、孩子的爸爸是这样病鬼般的存在。谢尘星觉得自己太自私了,他只顾着自己,全然忘记了孩子。
他怎么能忍心叫他的孩子忍受非议,被人指指点点,这样的日子一点也不好。
他必须治好自己,可是医院的环境太压抑了,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自己得了病,提醒这他的不负责任。他可以呆在家里,自己治好自己,产后抑郁他就是这样好的。
回家的决定权掌握在那个活泼爱笑的医生手里,两个人在聊天过程中他还不觉得怎么样,独处的时候他才分外忧心。
可是他独处的时间并不多,很快陆洲就进了房间。
“聊的怎么样?”陆洲将餐盒放在了桌子上,问他。
谢尘星低着脑袋看地板,他不敢直视陆洲,只敢露着脆弱的腺体表示自己的顺从,“还、还好,许医生很好。”
“如果你和他相处不舒服,我可以换一位医生。”
“许医生很好。”谢尘星觉得自己说的不好,又补充道,“如果陆先生不喜欢,那就换医生。我都可以的。”
“他是给你治,又不是给我治,我喜欢有什么用?”
“给你带了东西,吃完之后过一个小时再用药。药全部放在这个盒子里,已经分装好了,按时间用。待会护士会带你去做检查。自己记着时间,时间到了再吃。”陆洲把药盒特地放在了显眼的位置,加重了语气,“不要多吃,也不要少吃。”
谢尘星瞥见了药盒,仍旧没有抬头。
“你听到了吗?回话!”
“听、听到了。”陆洲的语气越来越重,谢尘星听出了不耐烦,眼泪又在眼眶打转,却又不敢掉下来。自己怎么这么爱哭?他知道自己是个麻烦,总要叫陆洲替他操心。
“我在隔壁,有事情你可以喊我。”陆洲站了起来,临了之前又加了一句,“喊医生也行。”
一顿折腾下来已经晚上九点了,谢尘星洗漱过后才发现陆洲坐在沙发上处理文件。
陆洲看电脑的时间有些长,他揉了揉太阳穴,视线转向站在浴室门口地oga,“医生说你患有alpha信息素缺失症,这是我的失职,之前没有顾及你的身体。以后不会了。”
“从今天开始,我会每天抽出两个小时的时间陪你,直到你痊愈。”
“你有什么想法吗?都可以说出来。”
“没有的,陆先生。”谢尘星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病。
“嗯。”
谢尘星点了点头,爬上床。这里没有书,没有画笔,他的手机也不在这里,陆洲在办公,他也不能打开电视,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睡觉。
空气中全部都是陆洲的信息素,超级雪松味的信息素异样温柔,包裹着谢尘星,全然没有之前两个人做爱时的无礼与霸道,像是一道涓涓细流,舒缓而温柔,叫人沉溺。
他很少感受到陆洲的温柔,这次是个例外。谢尘星本来没有睡意的,可架不住信息素安抚意味太强,几次忍不住闭眼睛。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道欢快的铃声叫醒了他。
铃声时间非常短,持续了一秒钟的时间就被掐断了。谢尘星听见陆洲走出房间,低声问那边,“怎么现在还不睡觉?”
“父亲,父亲。”
“鱼鱼想……父亲了。”
门彻底关上之后,谢尘星就听不到了。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他的两个双胞胎孩子在给他们的父亲打电话。
谢尘星无比思念自己的孩子,光是听见他们的声音,他就要忍不住了,他好想和孩子们说话。可是孩子们是找父亲的,他们没有找爸爸。他也没有资格要求陆洲或者孩子怎么样,毕竟他做了那么多不负责任的事情。
可是他还是好想,他想听孩子喊一声爸爸,那或许比所有的药都要管用。
谢尘星噙着泪,使劲掐着手心让自己保持镇定。
一段时间后,门才被再次掀开。谢尘星屏气凝神,僵住不敢动,害怕叫陆洲发现异样。
没过多久室内又恢复了平静,谢尘星咬着嘴唇,他快要被难过和嫉妒淹没了,陆洲总是很受孩子喜欢。突然,一道低沉宠溺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好了,你们也看到了,爸爸已经睡着了。明天再说好不好?”陆洲的声音很温柔,他在哄着两个小孩子。
电话还没有挂断,谢尘星得知后忍不住翻身,想要距离陆洲近一点,好听听孩子们的声音。却发现陆洲就坐在他身边。微暗的灯光模糊了他面部轮廓,攻击性和压迫性好像都藏了起来,竟然有几分温柔父亲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