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呜呜咽咽的穿过幽暗的密林,发出鬼哭一般的声音。
文群涛带领的百余人都已经脱去了行商的服饰,露出一身银色的甲胄。
山道上逐渐有雾气开始笼罩,全副武装的队伍沉默的穿行在狭窄的山路之中。只能听到火把噼啪的燃烧声和人马的喘息声,气氛极为压抑。
这些汉子们似乎都已经敏锐的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每个人都警惕着,紧张着。
傅锐将大黑马让给了舞蛮,自己则徒步走在队伍中。忽然间他的耳廓动了一下,脸上顿时出现了凝重的神色。他挥手制止了队伍继续前进,随后凝神望向密林深处,仔细的倾听着呜鸣的风声,努力的辨别着一些微小的细节。
林中忽然有群鸦冲天而起,聒噪着在空中胡乱盘旋,叫声极为凄厉,犹如鬼哭。
傅锐的瞳孔蓦然收缩,口中舌绽春雷,大吼了一声:“小心!”
随着他吼声出唇,一枝羽箭闪电般自林间袭来,带着凄厉的鸣响,射向殷羽乘坐的那辆黑色马车。
噗的一声闷响,羽箭正中马车旁一名汉子的胸口,这个脸上兀自稚气未脱的年轻人都没来得及哼出一声,捂着淌血的胸口倒了下来,鲜血瞬间流满了他的指缝。
在傅锐喊出小心二字的瞬间,这个年轻人迅速做出了反应,勇敢地跳上了车辕,挡在了马车车厢前,当时他并不知道会有羽箭射向这里,他只知道车内的殷羽肯定是敌人的第一目标,而他的职责就是绝不能让被保护的殷羽受到分毫伤害。
这个年轻人成功了,可却将自己的生命永远留在了这凄冷的山道中。
“列阵!”
“举盾!”
“熄火!”
文群涛冷静的命令声在山道中急促响起,人们手中的火把开始纷纷熄灭,显然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战士。
一阵令人心悸的嗤嗤之声响起,无数箭矢如狂风暴雨般从密林深处激射而出。
一轮箭雨过后,又有几个战士沉默的倒下,可是这群彪悍的汉子也已经将防御阵势布好。
他们围绕着马车,在外围列成两排圆阵,所乘的马匹都被围在圆阵中央。第一排战士下蹲,藏于盾牌之后;第二排战士站立,将皮盾斜举在第一排头上,两排战士都将手中长矛从盾牌缝隙中支出,防止敌人冲阵;剩余的人摘下背后的强弩,扣好弩箭,从盾牌空隙处向外瞄准,严阵以待。
嗤嗤之声再次响起,第二轮箭雨袭来。
傅锐拉着舞蛮伏在马车一侧,静静凝注着密林深处,他之前已经和文群涛约定好,如果遭遇埋伏可以随时跑路,所以他的心里正在默默地盘算着逃跑的路线。
听着从头顶掠过的嗖嗖箭声,默默计算着对方弓箭手的数量和用箭量,一头散发随风而动,傅锐微微收缩的双眸显得极为明亮。
噗!噗!噗!
雕翎羽箭狠狠射入皮盾,发出沉闷的响声。
寂静的山道中,这种声音竟似比最疯狂的战鼓声还要恐怖,不时有箭枝顺着盾牌缝隙射中后面的士兵,引发了一声声闷哼。而那些不幸中箭的战马则不像战士们那般狠厉坚强,痛苦地倒地翻滚悲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