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沈微言不由地惊讶,他琢磨了两日没敢说的话,却被杨大小姐这样说出来,沈微言心中焦急,不禁脱口而出,“我……我……”
白老先生看过去,少年郎额头上有一层薄汗,双手规矩地放好,神态颇为拘谨,“我也想拜先生为师。”
杨茉不禁气结,这个沈微言,偏在这时候打断她,亏她昨日还提醒沈微言去找白老先生。
行医几十年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传人,却没想到眼下却有了两个让他想要倾囊相授的后辈,只可惜他已经风烛残年。昨日杨大小姐说要行医,他以为不过是小孩子一时意气,今日在闫家又见到杨大小姐,他才相信杨大小姐是真的想要重振杨家,那个他记忆中娇滴滴的女孩子已经不复见了。
才说到这里,下人来道:“闫阁老请白老先生过去。”
沈微言忙上前搀扶白老先生,白老先生看一眼屏风后的杨茉,向来人道:“和闫阁老说一声,在屋子里立个屏风,杨大小姐随我一起过去。”
下人不禁惊异地看了一眼杨茉。
杨茉戴好幂离从屏风后走出来跟在白老先生身边。
白老先生长吸一口气,身上才舒坦了些,“我会来闫家诊治,是因为闫阁老是耿正之人,闫二爷也并非那些纨绔子弟,二爷在外养的外室,是曾与他口头订过亲事的,后来其父坐事,被流徒三千里,大约是在流放地侍奉病人时染疾。”
梅毒虽然是臭名远扬的性病,可有些人也是无辜受害。杨茉深知晓这一点,很多人就因为羞于面对,错过治疗时机,葬送了一生,现代尚且如此,遑论古代。
走到正室,下人果然已经立了屏风,杨茉坐下来,听到外面有人窃窃私语。
“就是杨家的大小姐。”
“白老先生也是顾念老东家才让她一起过来。”
“想要借着这件事扬名罢了……啧……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
杨茉感觉到身边伺候的婆子也在偷偷地看她。
屋子里渐渐安静下来。
堂屋传来闫阁老的声音,“白老先生辨症我儿患的可能是杨梅疮,我已经上了奏折将整件事原原本本禀告圣上。”
屋子里顿时一片沸腾之声。
“阁老,这不是要……要……”参奏冯党的事就要功亏一篑。
闫阁老没有半点的犹疑,听到杨大小姐说杨梅疮,那一刻他心中无比的抵触,不肯相信那些话,眼见乔儿的病越来越重,连白老先生都怀疑是杨梅疮。他却还抱着私心,宁可不治这病症也不能让闫家蒙羞。
可没想到,郑氏为了救乔儿肯在雨中跪一夜向常家求情,杨大小姐又不顾名声登门相劝,这样看来,他的心胸竟然连妇孺也及不上。明明乔儿是行为有失他却拼了命地遮掩,这样的行径和冯党有什么区别,何谈直臣、忠臣,就算此时重创冯党,将来整件事被揭开,他又有何颜面在朝中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