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屈服于淫威之下,将这些地图拿出来么?郭慧心擦了脸上的泪,眼底的惊恐渐渐褪去,眸子深深一眼望不到底:“丞相大人早已知晓的事,我不过多透露了些细节罢了。咱们,夹在中间,少的不得虚与委蛇,见鬼说鬼话。”这肮脏的斗争啊,终将改变每一个人。次日,初战大捷的消息并没有传出,一切如常。郭放决意快刀斩乱麻,暗中给刘成下了密令——白睢不能再留,多留一日便多一丝风险,只怕那夏国的几十万大军也擒拿不了一个区区领兵几万的黄毛小子,反倒叫小皇帝坐大。时间紧迫,再拖延下去,大捷的消息他终会按压不住,因而此事当早早促成。且又说白睢这里,接连两场大胜,打得敌军再不敢轻易动手。故而大军前进几十里,与柳州守军会师,白睢详细听取了往日战报,决意乘胜追击。不料敌军并不想来个硬碰硬,竟趁夜主动撤了军,分多路再度去攻边关数城,反将柳州置于不顾。另余下一只残兵部队,退守夏国边境城池,惠州。白睢为夺其粮草领兵追杀,未料到途中竟中了流矢,只得暂且退回。“我干他娘的!”“好了好了,别骂了,胳膊不疼的么。”苗小柔心疼得脑瓜子都疼了,一再跟大夫确认过,白睢右臂的伤确实并不严重。这会儿她正端着碗喂三岁吃饭,一口一口的,自己都还饿着呢。可白睢气啊,吐了一块老菜根,说得脸都涨红了:“爷爷威风凛凛地出门,带着伤回来,你说气不气。”“怪谁,怪你轻敌。”“不怪我!”“那你说怪谁啊。”苗小柔可不饶他,他这样子冒进,万一什么时候人回不来了,叫她怎么办。遂用勺子敲了他的脑袋,比他还恼。“怪……”少年凝起眉头,没胃口吃饭,只想出去揍谁一顿,“怪有人暗箭伤人,按耐不住想对爷爷动手了。这次出兵本来可夺其粮草,怎料到有内贼,亏得小爷早有防范,否则伤的就不止是胳膊了。”“那能怎么办,那刘成手下四万多将士,都是对他死心塌地很多年的,你若对他动了手,还不得反了你。明知道他居心不良,你又能拿他如何。”“你别说了,气死老子了!”他越想越气。早料到以后郭放定会对粮草押运动手脚,故而他急于多抢夺一些以防不备,谁知被内鬼坏了事。越想越气,动作不小心大了便扯了伤口。“嘶——”“怎么了!?”苗小柔被他突然的喊痛吓了一跳,连碗也打翻了,慌忙来看检查他的伤口是不是撕裂了。少年怔怔望着一脸几日都对他不冷不热的某人,某人那么焦急,那么……慈爱?忽然觉得好像找到了关系回暖的方法。“痛痛痛……好痛……”“别乱动,赶紧给我看看。”她弯着腰,解了他的衣扣,褪下半边袖子赶紧检查一番纱布红了没。那张小脸蛋靠得他非常近,只要他一伸脖子就能亲到她的额头。白睢瞅着她肉肉的耳垂失了神。“没出血呀,你鬼叫什么。”“可、可是痛啊……求奶奶给孙子呼一呼。”苗小柔哀叹了一声,输给了他这可怜模样,只得轻轻抬着他的胳膊,温柔地吹着他的伤口,也不知隔着纱布有没有用。少年的眼底洋溢着阴谋得逞的得意,心里偷偷笑。对,还是装可怜能讨奶奶疼。作者有话要说:白睢:“这个尺寸,它弹性很大,恐怕不好量啊。”苗小柔:“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污了)——白莲花又上线了。——没有助攻三岁和大彪大概这辈子都走不到一起,要去打惠州了,还记得惠州有谁吗?靠着这一声声的疼,白睢不仅得到了奶奶格外的关照,还破例被允许钻进奶奶的被窝卖惨求疼爱。苗小柔哪里不清楚,这家伙素来一有事就爱博人关心,可不理这王八羔子他能哀嚎一晚上。为了睡个好觉,也只好让他钻进来了。加之本就心疼,怪自己不能在他冒着危险拼杀时做些什么,那心软起来便不受自己控制。可白睢虽然如了愿,却老老实实没有碰过不该碰的。一则是君子使然,尊重她,二则……着实是有心无力啊,这手臂都伤了,哪还有心思折腾。贴在一起睡,已经是奶奶天大的恩赐,他心满意足。可这令人心旷神怡的一夜,却并没能持续到天明。睡至半夜,一向浅眠的白睢骤然惊醒,一把抱着苗小柔闪身出了帘子,于此同时,有一把大刀挥砍了个空。苗小柔在睡梦中被颠醒,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当场吓得尖叫:“啊——”“闭嘴。”是白睢?少年将她扔在地上,动作粗暴摔得她差点屁股开了花。只听得拔剑出鞘的刺耳声在耳边响起,一道夺目寒芒闪过随即有兵器相撞的叮当声打破夜的宁静。再一息过后,闷响传来,锋利的宝剑已极其利落地刺入肉中。整个过程,短暂到苗小柔来不及从地上爬起来。她没起来,倒是有一人倒下了,一动不动,死了。“走。”白睢话音刚落,将将牵住她的手,便从外扑杀进来数个黑衣蒙面人。只是这几个皆不过是些乌合之众,被他随意刺了几剑竟死了一地,仅留一活口被他击晕。护卫军听得动静,这才赶来护驾。待点起火把走出帐子一看,在外值夜的几个护卫全部悄无声息被暗器放倒了。目睹此情此景,苗小柔忽而想起那一个被刺杀的夜晚,也是这样凶险,能够活命全靠白睢的果决和身手,不禁吓得抓紧了他的袖子,胆小的心性一时没能藏住。已经没事了,有他在有什么好怕的。白睢暗暗握住她的手,面色阴晦,吩咐下去:“尸体打扫了,这个活的带下去交给毛总管严加审问,明早朕要知道结果。”话毕将仅着中衣冷的打颤的她打横抱起,回到帐内放到床上,又盖好被子。苗小柔天生胆小,不住发抖,额头的碎发已叫冷汗打湿,他实在看不下去,只得将这奶奶辈儿的丫头捞起来抱在怀里。“害怕?”“……嗯。”苗小柔嘴唇都在微微抖动着,抓着他的袖子不放。“上次遇袭也吓得腿软站不稳,你说你是不是纸老虎,你说你有没有出息?”少年紧紧抱着她,用体温缓解她身上的寒意。苗小柔从没否认自己是纸老虎,她胆子本来就小,随军以来整日里提心吊胆,突然被人趁睡觉的时候玩儿刺杀,满屋子的血腥味到现在还在鼻尖打转,那紧绷的弦一下子断掉,于是……她就这么惨兮兮的了。“嫌弃你就放手。”“不放,爷爷疼孙女儿,不放。”少年抱得更紧了,还挠了她的咯吱窝,似乎想逗她乐一乐。想到有人居心叵测,换着法子要白三岁的命,苗小柔哪里笑得出来。被他这么一弄,反倒生了气:“你放开,哎呀你放开。”“不放不放就不放。”帘外德清已安排人来收拾尸体,毛总管则来领命连夜审问犯人,并说已请了大夫,一会儿就来瞅瞅陛下的伤。听到大夫要来,苗小柔突然想起来:“对了,你的胳膊?”这小子挥剑干掉刺客,可别撕裂了伤口才是。她伸长脖子看了眼,发现他胳膊已被鲜血染红大片,挣扎着要帮他看一看是不是裂开了。哪知白睢还是抱紧了她不肯松开:“看什么看,等大夫来了会看。”“怎么不说一声,你不疼的么。”“疼。”他皱了下眉,一脸认真,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她,“可是,自己媳妇儿更重要,对不对。”这个混账东西……又开始不遗余力感化人心,勾|引她了。她才不会上当呢,啐了一口:“你少来,谁是你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