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衣冠禽兽
裴继州目不斜视,食指在耳机线上一勾,勾走了耳机,用指关节咚咚敲了敲液晶显示屏,“连蓝牙。”
车和老婆恕不外借,歌单是易多言的精神老婆,恕不外泄,眯着眼睛假装睡意正酣。
但他那张几乎写着“滚远点”的脸,先一步出卖了他。
裴继州嘴角神秘兮兮地一扯,手指还勾着耳机,随手向后一甩,长长的耳机线凌空划出半轮满月。
易多言那双如黑色玻璃珠的眼珠子追随心爱的耳机,再转回来时,瞪得比铜铃还大,还是没话——实在是没脸。
他刚才缩成一团,醒了又不好再装,趁机舒活筋骨,没等他琢磨出跳车还不被当精神病的理由,电话响了。
无论环境氛围是如何的尴尬,电话永远是最好借口,这下是既不用跳车一不留神断胳膊腿儿,也不用进精神病院嗷嗷待救。
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让易多言眉头一紧,这人是路非凡的女朋友,而路非凡这小子到现在还没给他回个信。
“易哥,非凡在你那吗?”
小嗓门甜的,罐头蜜饯统统没脸上各大超市的货架。
车突然打滑,差点没一头戳死在路边。
青天白日午后爱犯困,右车道的司机恨不得拿小木棍支棱眼皮,旋即如同皮鞭抽完十八回合,此起彼伏的喇叭声默契十足地飘上蔚蓝天空,经久不散。
易多言:“……”
唯有左车道和前方车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以及后方车辆完全被车本身吓得找不到自家油门。
这声音,一听就像挑拨夫夫关系的狐媚子,裴继州紧握方向盘,好不容易才让车四平八稳地回到直行道上。趁等红灯的功夫,食指哒哒哒地敲方向盘。
“你打他电话没打通啊?这事怨我,都怨我,我给他手机关了静音,怕吵他睡觉。”易多言撒谎不打草稿,家里挂满墙三好学生奖状,就是他这样的,“这不是他家厂里的货又滞销了,忙的焦头烂额,又不敢跟你说,昨晚通宵写文案,吃了早饭才睡下。”
那头含羞带臊地说:“他睡着了呀,真是的,讨厌死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裴继州一点也不能听这声音,敲方向盘的节奏更密集。
易多言不理睬他,自顾自说:“你放心吧,等他醒了就给你打电话,我提醒他。”
“好啊好啊,谢谢易哥。真是的,他都不管我,也不知道发条消息,虽然有时差但我看得见啊,还是易哥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