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我抓起五团虚无之雷,持银蛇剑跳入云梦之人的幽隧。
紫电飞龙尾上一人一讶,弃龙飞入云梦之人开辟的幽隧。两个幽隧的门户同时轰隆关闭。在光怪陆离的雷光之隧中,我和红衣少女与云梦之人默默相对。
“你何必陪我犯险?”我怪她。
“我是宗门委派与你的向导,既要监督你,也要保护你——谁知道你又这样胡来!”她说。
我的左手五指尖生出五枚米粒大小的雷珠,都是惟精惟一的雷中之雷。
“这个雷隧依然是虚无之雷凝成。我的左手是雷中之精;右手是都天神煞。你要哪个?”
我问云梦之人,
“或者——投降于我。”
最坏的可能是我们和云梦之人同归于尽——雷隧是他逃跑的途径,也是他不经意自己做的囚笼。
惜命者怕不要命者。
我无所谓,他必然有所谓。只是琳公主愣愣跑进来,我有点愧疚她——她可能会被我牵连,误了自己性命。自然,这种最坏的可能我不会告诉她。万一临死,再向她道歉下吧。
云梦之人回望下隐没在幽隧出口的天棺和元婴傀儡,摇首道:
“你是变数,能败毁我,也能兴隆我。我不愿和你作意料外的一战,更不愿玉石俱焚。”
他把自己的凤凰面具摘了下来,那是和我年龄相若的俊逸少年,只是体态弱质。
“原剑空,我这世的名字叫丹朱。”
少年从袖内取出一本芭蕉叶大、金光熠熠的厚书,翻检到某页,自言自语:“……这种情势,原来应该如此应付。”
他从那本金色大书上摘下一页。
“我和昆仑并非水火不容,你们可以向昆仑的掌门和长老会传话:我们对某个妄自尊大的势力都有顾虑,之间有结盟的余地——洛神琳,你是真虎之脉的后裔,我把招魂仪式赠你,你能复活你的母亲。”
——琳公主不是昆仑掌门和洛神真人之后吗?怎么又是老虎精?
我的银蛇剑犹豫。
(“没什么好奇怪的,我就是小母老虎,所以大家都怕我讨厌我,只是他们都不敢说出来。”)红衣少女的神念道。
——原来洛神家就是当年追随周楚南的龙和虎。敖家是龙,洛神家就是虎。我全明白了。
“不,你的招魂仪式复苏的只是傀儡,不是原来的瑶公主。我不需要。”
琳公主一口回绝云梦之人。
“失礼了。那我们就此别过,来日还有相逢之时。”少年把金页归书收起。
“金蝉脱壳!”他念诵真言。
毫无征兆中一张连衣裳的人皮飘落,那个自称叫丹朱的少年在严阵以待的我面前眼睁睁地消失了。这不知道又是什么神奇遁法。
我们两人困在已经没有出口的雷隧里。
我用银蛇剑小心挑起那张人皮。人皮才沾我剑,就像皮屑般纷落,顷刻成了飞灰,什么也没有留下。
我和红衣少女互望了一眼。
“小母老虎,没有我们什么事了。一道出去吧。”
我用左手的五枚雷珠轰开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雷隧,挽起她的手一道跳了出去。
……
对于我们,云梦之役已经结束了。麻烦的事情自然会有宗门的大人物善后。我的路还漫长得很。
(第二卷《磐石心》终,敬请期待第三卷《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