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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我失去过很多东西。”奥伦低低开口，“我的父亲、母亲、我的家族……起初我也怨恨过，怨恨老天为何安排这样的命运给我。这当然没有丝毫用处。但渐渐我发现，那些失去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当一个人失去了太多，以至于没什么好失去的时候，他会变得无所畏惧。”

他一直注视着钱轻卿的眼睛，“我一直都是这样以为的，直到我遇见了你。当看见你倒在枪口的那一瞬，我是真的害怕了。”

“奥伦……”钱轻卿忍不住开口唤他。他的这一番剖白，听得她既高兴，又难过。可她又不能动，只好抬手去摸他的脸孔。

结果被奥伦一把抓住手按在脸上，与他更紧密地相贴在了一起。“我脾气不好，之前……让你受委屈了。”

你也知道你脾气不好啊。钱轻卿在心里吐槽他。可看着此时他的样子，她发现自己一点也生不起气来。心中一动，她忽然想皮一下：

“如果我告诉你，过去的伊莲娜不是我，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伊莲娜，才是真正的我，你信吗？”

她又说了这句话，这是她第三次说了，你要是还答不对，我就、我就……想想好像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唉——我真是个心软的女人。

奥伦深深看着她，“我不在乎了。”

嗯？

“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是怎么样的，我也不在乎你过去的生命里有过多少人，我要的是你的现在和未来。”

“你的现在和未来里，只能有我！”

钱轻卿呆呆看着他。

他一挑眉，“有问题？”

钱轻卿：“……没问题。”

他忽而又笑了，俯身过来亲吻她的眼睛，“闭上眼睛睡一会儿，你醒很久了。”

扑面而来尽是他的气息，她感觉到安全和安心，好像真的有点困了。

“哦。”她打了个哈欠，真的闭上了眼睛。同时，心里在想：

这个答案——勉强算你过关吧。

“卿卿——”奥伦猛地睁开眼睛，黑暗中，他瞪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大口喘息。

身侧传来被褥的窸窣声响，伊莲娜被他吵醒，发出模糊的呓语。

“唔……你怎么了？”

奥伦替她掖掖被角：“没事。睡吧。”

伊莲娜很快睡过去，他自己却是睡不着了。

奥伦轻手轻脚地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站到了窗台边。

夜已经很深了，窗外一片漆黑，就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是醒着的。他也不想清醒，奈何……奥伦疲惫地拧了拧眉心，试图摒去那些莫名闯入他脑海里的画面。但收效甚微。哪怕暂时摒除了，他稍有松懈，它们又会夹杂着更多画面，争先恐后地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