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一次发现了听人墙根的乐趣,有点儿欣喜。欣喜过了头,他愉快地扔掉了助听器。
有听力障碍的患者一旦摘下助听器,就不太能调节好自己讲话的音量,总觉得别人和他一样是有听力障碍的。
周爷爷这会儿便以为周珩也是聋的。
于是,他扯着嗓子眉飞色舞、幸灾乐祸:“阿珩啊,你不知道,那个宫玉春我见过,是个秃头。”
周珩嘴角带着笑意,语气轻松:“我知道。”
“你知道?”
“见过。”
“大孙子,你自信点。他没有你长得帅。我要是七斤,我也选你。”这通听来的墙根,信息量太大,还都是些称心如意的发展,周老头喜形于色:“所以,你真的要结婚了吗?跟你的梦中情人踏上婚姻这条不归路?”
他声音太大,但说出来的话倒是挺顺耳,周珩揉了揉耳根,下巴稍抬,意有所指:“这不有路障么?”
“一个小小的路障。”周爷爷迷汁自信地拍起了胸脯:“爷爷帮你挪开好了。”
头顶闪过一个发着金光的小灯泡,周爷爷想了个绝妙的好主意:“不如先斩后奏。”
“生米煮成熟饭,他不应也得应。”
周珩:“”
周珩阖了下眼睑,淡声道:“我不想这样。”
虽然周爷爷只是开了个玩笑,周珩也明确拒绝了,但楼上莫老头还是有被气到哆嗦。
二楼绞尽脑汁听了三楼的墙根,三楼不想听但也听完整了二楼的对话。
莫老头闷声胸口的一堵怨气在阳台处接了一桶水,莫琪瑾并没有经历过他的泼水事件,这会儿只莫名:“爷爷,你接水干嘛?”
莫老头只是哼了一声,并未解释自己的行为。
直到——
“你说的是人话吗?啊?还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我告诉你们,想都别想。”
伴随着莫老头气得跳脚的骂人话,还有头顶倾覆而来的一桶凉水。
以及莫琪瑾瞪着杏眼的一声震惊:“爷爷,不可以。”
周珩以前和莫琪瑾玩过反应力游戏,总赢。时隔多年,他这能力倒是不减反增,只可惜,莫琪瑾提示得太晚了,他只能够勉强自保。
等他伸手去扯爷爷手臂时,爷爷已成落汤鸡。
而他平整的西装裤也被爷爷头上顺着发丝滑落的水溅湿半截。
但……好歹面子是护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