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行。”
蒋大爷乐呵呵应了,目光短暂地停留在周珩身上,周珩礼貌颔首,面上平静无波澜,算是打了个告别意义的招呼。
蒋大爷走后,这处空地便只剩下他二人。
莫老头看周珩不顺眼,虽然好些年没见面,还是不会放过每一个奚落他的机会。
再加上旁边没人,他说话也不顾忌,怎么难听怎么说:“听说你年纪轻轻的就吃起了软饭?你说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呢?那些年的书白读了你。幸好我家七斤及时止损,没在你这棵树上吊死。”
这些年,周珩听过太多人和他讲话。
低声下气的、礼貌客套的,又或者小心翼翼的,唯独没有敢骂他的,还骂得这么难听的。
可能是骨子里欠他们的,周珩突然心生出一股亲切感,他挠了挠眼睑下方的皮肤,虚心道:“是。”
莫老头觉得周珩这几年成长了,面对他这些刻薄话,竟然能平静地接受。
要是放在以前,多孤傲的一个人啊。
这些话要是说给当年的少年听,他应该只会沉着脸,头也不回地走掉吧?
不知道是什么拔去了他的爪牙?
莫老头的声音有些缓和,说出的话却仍带着刺:“我警告你啊,你今天最好老老实实地待在周老头家里,别出来。”
周珩明知故问:“为什么呢?”
“还能为什么?还不是”
还不是七斤马上回来。
话到嘴边,莫老头及时改了口:“就是我老头子,不想看见你。”
莫老头是不会主动告诉他,七斤今天也要回来的。
但像是一种退让,莫老头的语气又缓和了些:“你今天本分点,平时我也会替你照看着点周老头。”
周珩沉默了一会儿,没答应莫老头的要求。
他来不是给谁添堵的,有些事情是需要循序渐进,那些心里头的执念、彼此之间的芥蒂都可以交由时间,慢慢释怀、慢慢放下。
他来,不过是想放个态度在这儿:“当年的事,我没介意过。”
见他主动提起以前的事,莫老头方才缓和下来的脾气又上了头,毫不客气地斥道:“我介意。”
“七斤也介意。”
周珩勾着车钥匙圈的食指指节蜷缩了下,淡声道:“只要您愿意,她可以永远不知道。”
“我当然不会让她知道,但我同样也不会让她跟了你。”
莫老头说完就气呼呼地走了,周珩站在原地,垂眼,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明知征途有艰险,越是艰险越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