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一下就瞧见了许负的身影,像磕了药一样就朝她冲了过去,脸上的表情也松快了。
“大黑天的戴什么帽子?”
许负还没反应过来,周渡就直挺挺地把帽子从她头上摘了下来。
他一下子顿住了。
许负的额头上又洇出了点血迹,眼角,颧骨,都是发红的淤青。
“你怎么搞的?”
陈妄倒抽了一口凉气,这种伤不算重,但可以看得到是下死手的。
“谁干的?王勇?”
孟澄走过去,正好看见了她脸上的那副尊容,着急地扯着她的胳膊问,许负被他扯到了伤口,疼得猛抽了一口凉气。
陈妄见她不对,直接把她的袖子撸了起来,细瘦的胳膊上更是惨不忍睹,一道接着一道的疤痕,还遍布着一个一个的小圆点,有新有旧,那是用烟烫的。不仅如此,还有很多红红紫紫的淤青,触目惊心。
许负抽出手,把袖子给放了下去。
“谁干的?”
孟澄的声音有些凌厉了。
“不是王勇。”
许负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
孟澄眯了眯眼,声音彻底冷了下来,“许负!”
许负抬起了头,眼中充斥着某种罕见的情绪,是乞求。
“孟澄,你别问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们,把她弄成这副鬼样子,打的半死的人是他心连着心根连着根的亲爹,她不想这样,不想让自己处在那么可怜可悲的境地。
孟澄似乎真的要生气了,还要说些什么,陈妄就一把把他拽了过去,指了指许负:“她现在该去医院。”
闻言,周渡也反应了过来,连忙劝着孟澄把他拉走。他最清楚孟澄的性子了,对她好是好,但容不得别人逆着他的意思来,他再问下去,受罪的只能还是许负。
孟澄撇过头,“老子他妈就多余管你!”
手上脸上都受了伤,腿上还能好到哪里去,陈妄看了她一眼,把手伸到她的胳膊下面俯下身轻轻地抱起她。
许负没什么感觉,他甚至没碰到自己的伤。
她忽然不那么抗拒他的触碰了,静静地待在他的怀里,也没说什么,现在她真的是一动都不想动了。
陈妄的身上没有男人常有的汗味,是什么味道都没有,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不可捉摸的清香味,很淡,只有靠的很近才能问到。那股味道裹挟着她,萦绕在她的脑中,如何都挥之不去。
他把她一路抱上车,轻手轻脚把她放进去。
许负从来没有被别人这么对待过。
她的生活是一片干枯的沙漠,粗砺磨人,无穷无尽,她未曾见过水源,就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本该如此。可是今天不一样了,她开始贪恋起怀抱和温润,开始渴望水源了。
到了医院,陈妄又将她从车上抱了下去,一直抱到了看诊的病床上。
陈妄走出去,周渡和孟澄也都站在外面等着。
“她为什么跟你这么亲,我碰都不让碰一下?”
周渡撇着嘴,一脸的醋劲。
孟澄还是阴沉着脸,不说话。
“行了,”陈妄拍了拍他的肩,“她不想说你别硬逼她。不管怎么样,她被打成这样,自己心里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