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山以为时涧这是紧张,便停好了车走了下去,又替时涧打开车门。
“下午你问我那个孩子是谁,所以现在我想带你来看看他以前待过的地方。”
时涧胸闷气短,可他不敢让白知山看出端倪,只好强撑着下了车。
“您……”
时涧有很多问题想问,但白知山只是摇了摇头打断他的问题,径自走进了孤儿院。
现在的孤儿院已经荒废了,院子里杂草丛生,倒是那几间教室和宿舍被改成了仓库,不过到处都是一片荒凉,再无往日的模样。
时涧站在大门口,迟迟迈不出脚。
哪怕如今时过境迁,哪怕如今什么都已改变,哪怕这间孤儿院也没有往日的模样,可时涧还是会想起在这里遭遇的一切。那些冷眼,那些打骂,那些嘲讽,那些被带走又被送回,太多痛苦的东西压得时涧难以喘息,他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无底的深渊,没有人能将自己解救出来。
白知山径自往里走,边走边同时涧说话,可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我第一次见到那孩子时,好像我才十几岁,他应该也就五六岁的样子。”
“他特别瘦特别小,皮肤白得有些不正常。那是我第一次来做义工,我被孩子们团团围住,可只有他一个人躲在树下不敢过来。”
“我到现在还能记得他当时的眼神,渴望又闪烁,真的太叫人心疼了。”
“不过也许我比较招孩子喜欢,一个下午的功夫他就愿意和我说话了。”
“后来我再去看他,他已经被领养了,但我总忘不了那双眼。”
“那双眼……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
白知山说着,似是想到过去,他轻笑出声,连背影都浸满了温柔。
“这些年我找过他,但没有找到。”
“所以当我再次见到他时,我觉得上帝听到了我的声音。”
“我看着他走近我,也看着他远离我,但现在我不想再让他远离了。”
白知山顿了下,他转过身来看着时涧,神色泰然,心中却波涛汹涌。
他一步一步走到时涧身边,一步一步靠近他。
这是最后的机会。
“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被白知山这样盯着,时涧觉得越发喘不上气了。他紧紧得攥着手,期盼他不要说出来。
如果不说出来,一切就不会走到尽头。
然而白知山并没有读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