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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不要来！今日的我再非昨日的我。不要让你看见我肮脏的样子。

&ldo;少爷！&rdo;褚楚奔至小史面前，跪下。&ldo;做了如此之事，我深知对不住你。可实在情非得已，望你莫要恨我！&rdo;

小史没有说话，又背过身去。

我二人皆是池中之物，身不由己。我又怎会恨你。但我们关系再不比从前，你又叫我如何面对你？

&ldo;其实从余瞳过逝后，我就料到必定会有如此命运。只是没有猜中，他们会这么狠。那个人竟然是你，竟然是你……&rdo;

借着窗外清淡的月光，小史从水影中看见那个动荡的自己。他忽然憎恨起这张绝色的容颜。

&ldo;啪&rdo;的一声。他狠命地朝水中的倒影打去，激起四溅的水花。

小史的躁怒被褚楚视为对他厌恶，令他感到无地自容，忽地站起身，飞奔出去。

小史想要唤他，却疲惫地开不了口，紧紧的环绕着自己的双肩。

他二人是亡命之身，于此地是为报仇。但连仇人的边脚也未触及却已两败俱伤、身心焦瘁。报仇？如天方夜谭般飘渺。

小史轻轻地将自己浸入水中，渴望着它们能彻底清洗他。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眼前销烟四起，血海遍布，一个站于万人之上的身影。玲珑娇小却又霸气十足。他看不清此人面目，却隐隐地感觉似曾相识。

周家灭亡，我却独活。天不亡我，我又怎能逆天而行？

一时之间，焚烧于内心的巨火又一次点燃壮大。

※※※※※※※※※※

一路喘着气跑出风香殿，直至凉亭，褚楚才停下脚步。

&ldo;你为何要恨我？你怎不想，要是身下的人是我，你也会用同样的手法对我？&rdo;

他站于一根亭柱前，疯狂地猛踢狂打直到筋疲力尽。

心中的天平不知何故突失平衡。以他的才智多学，聪明伶俐为何只是一个下人？周小史无才无德，为何他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周家虽是亡了，但周小史却有亲人可思。而他呢？亲生父母身在何处，他根本毫不知情。

夫人的死是因分娩周小史而致，老爷也自此不愿接近这个孩子。可褚楚看得出来周相公的心还是时时记挂着这个孩子。本来嘛，血浓于水。还有大小姐对他的无微不至。

自己算是什么东西？充其量不过是个挥之则来呼之则去的下人。这样的命运他已过够了。

当夜褚楚没有回去，一直守到东方初晓。清晨的曙光朦胧迷蒙，他在亭中已坐了整整一宿。昨夜的不平也已消去大半。同是沦落之人。相互扶持着早日远离这人间炼狱才是上策。

悟出此理，他正欲回去好好向小史道歉、劝解却远远地看到有人向他所在凉亭疾步走来。

&ldo;我正准备去东厢找你呢！到在这儿碰上了。一大早的发什么愣？&rdo;

褚楚定睛一看，眼前身着稠衣、冠镶金边的人正是当日在东厢被大皇子点去的少年。看他气色红润，人面桃花，可想日子好过得很。

&ldo;我尚未问你，你到先盘问起我来了。怎么？不用陪着皇子殿下么？&rdo;

褚楚紧握自己的布衣袖口。此刻身份的差别立即又燃起他心中的炉火。

&ldo;哪儿啊？殿下他才离不开我呢！我这不是刚从寝宫来么？&rdo;少年一挥手，身上的玉佩挂件倾刻让褚楚觉得刺眼。

&ldo;那你来找我何事？&rdo;强奈住心中的不满，冷冷说道。

&ldo;唉！也不算来找你。就前些日在风香殿外与你跪一块的男孩。殿下见了很是喜欢，一直念念不忘。近日上头好像有点事，殿下分不了神。所以没请人来通告。今儿早上他又突然想起，非催我来不可。&rdo;

&ldo;哈哈……我还当你是大皇子的什么心肝宝贝，含在嘴里怕化了呢？原来也只不过是昙花一现。这么快就腻了。&rdo;

少年被褚楚如此一说，正好踩中痛处，脸色一变。

&ldo;是啊！昙花至少一现。可不像有的人，流水落花。搁那儿发霉了也没人理会。&rdo;

听褚楚没了笑声，少年知道占了上风，逐而又嚣张起来，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

&ldo;我家殿下说了，那男孩俊俏的出从，像朵高山雪莲。特命人用上好的白玉雕了一碇玉雪莲送予他。&rdo;

打开锦盒，里面摆放着的白玉雪莲，色泽高雅，做工精细，栩栩如生。一看便知价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