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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馨慧女学的占地并不算大，教学用的主要建筑就是一栋砖木结构的雅致二层小楼。

此刻，闯入校园的歹人正劫持着学生们，占据了二楼最西首的教室。

因为实质上是供待嫁女子社交和消磨时间的私人学校，所以学生人数并不多，也没有分班，只是选学了同样课程的学生，会于开课时间聚在一起上课而已。

&ldo;现在是什么情形?歹人挟持了多少学生?&rdo;李抗一到，就询问匆忙赶来的女学副校长。

副校长是个四十来岁、身形瘦削、一身儒衣儒冠的学究。

此时他显然也受了惊吓，说话战战兢兢：&ldo;歹人来的时候，正在上，正在上诗赋课吧。有二十来个学生和教诗赋的崔先生，都被他挟持了。&rdo;

&ldo;什么叫二十来个?你连有多少个学生在上课也不知道吗?!&rdo;李抗是个暴脾气，顿时冲副校长吼道。

&ldo;这，这，在下是副校长，在下主管……主管……&rdo;

&ldo;既然不管事就别废话了，校长在哪里?&rdo;

&ldo;校长外出办事，至今未归。&rdo;

李抗听了一皱眉，转身问薛怀安：&ldo;你怎么看?&rdo;

此时，薛怀安正仰视着二楼西首的窗子，神情严肃，隔了片刻，才说：&ldo;要先和歹人谈谈，知道他挟持人质的目的，才好定夺。&rdo;

他话音刚落，一个年轻女子冷厉的声音突然插进来：&ldo;不用谈了，他的目的不过是延缓死期、垂死挣扎而已。&rdo;

薛怀安循声回头。

见是一个身穿绿色锦衣卫官服的女子，她胸前补子上绣着一只彪，看来和李抗的官职差不多，大约也是个百户。

&ldo;请问尊驾如何称呼?&rdo;薛怀安问。

那女子还未答话，她身后一个随行的锦衣校尉已经接口道：&ldo;这是我们常大人，常百户!&rdo;

听这校尉的口气颇为自得，仿佛是说，薛怀安必定应该听说过常大人的名号一般。

只因早年间的战争导致人口锐减，加之如今对劳动力的大量需求，南明女子成年后仍然在外抛头露面打理经营的并非少数，但做锦衣卫的却是并不多见，就算有也多是负责些与妇女有关且不宜男子插手探查的案件，官居百户的则可说是微乎其微。

可惜薛怀安的确并不认识这位女百户，仍然以问询的眼光看着那校尉，等待他报出他们究竟属于哪个府司下辖。

他身后的李抗见状，一把将薛怀安推到一边，满脸堆笑走上前对那年轻的常百户道：&ldo;久仰久仰，原来尊驾就是人称&lso;绿骑之剑&rso;的常樱常百户啊。在下李抗，是这惠安百户所的百户。&rdo;

常樱身形修长，鹅蛋脸，丹凤眼，肤色净白，神情于冷淡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

她冲李抗微微施礼，以例行公事般的敷衍口气说：&ldo;幸会，李大人，这里现在可以全权交给本官了。&rdo;

常樱说完，对身后一众随行的锦衣卫道：&ldo;你，爬到那边树上看看里面情形如何;你们三个，从侧面以绳索攀上这楼，准备一会儿破窗而入;你们俩，持火枪跟在我身后随时准备支援;我单人从正门突入，到时候，你们听我的号令行动。&rdo;

常樱才布置完，她的手下便立时各赴其位，很是训练有素的模样。

薛怀安却在一旁看得直皱眉。

他拉住李抗，小声问：&ldo;李大人，这北镇抚司的绿骑百户是什么来头?您怎么让她在咱们的地头上耍威风?&rdo;

南明锦衣卫北镇抚司分管国家情报机要，因为官服为绿色，所以被称为&ldo;绿骑&rdo;，而南镇抚司则分管治安刑侦，官服是赤黄，故而叫作&ldo;缇骑&rdo;。按照锦衣卫的规矩，由于绿骑职责涉及国家安全，故而在行事时的权力高于缇骑。

但是李抗毕竟与常樱同等品阶，年岁又长她不少，听到薛怀安如此问，轻轻哼了一声，听上去心中也颇有些小不痛快。

&ldo;常大人，你可否告诉本官，这歹徒究竟是何人，你们又意欲如何，楼中学生要怎么保护?&rdo;李抗正色问道。

常樱正在看着手下以钩爪绳索向小楼顶部爬去，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敷衍地答道：&ldo;他是清国细作，这里的事本官自有谋划，请李大人放心。&rdo;

这时候，被常樱派去观察楼中情形的绿骑已经回转，神情略显焦虑：&ldo;禀告百户大人，莫五手持匕首，挟制了一个学生，其余学生被他用火枪指着，围聚在一团，大约有二十人。&rdo;

&ldo;这家伙带枪了?&rdo;常樱面色一沉，&ldo;什么枪?&rdo;

&ldo;那枪的枪管远看颇粗，枪口似乎呈喇叭形。卑职担心，那枪可能是一枪击伤多人的霰弹火枪。&rdo;

常樱点了点头，手一摆，示意那绿骑退下待命，双唇一锁，不再言语，似乎遇上了难题。

李抗见了，突然大声说：&ldo;常大人，歹徒有枪的话，就算常大人武功再高，出手再快，你这样正面强突进去，必然也要波及十数人命。我看，你这法子不妥。&rdo;

常樱冷哼一声问：&ldo;哪里会波及十数人命，李大人未免夸大了吧。&rdo;

&ldo;常大人是什么意思?就算只死了一个学生，不也是一条宝贵的人命吗?&rdo;一旁的薛怀安忽然大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