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他愣愣地看着她,似乎还要说什么不可能不可能的话。西斯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重复:&ldo;你难道,做不到吗?!&rdo;
他的嘴唇都褪去了血色,下唇颤动了下,他只是仰望着她,他的主人啊。他多想念她,他多想念她的声音、她的容颜、她的教导……一年不见,她对他突然就残忍起来。
那个恶魔跪下了,膝盖重重地搁在地上,头低垂着,显得无比地卑微。声音却是高昂着,抑扬顿挫仿若宣誓:&ldo;斯曼做得到!&rdo;他的对面,是一个穿着白裙的金发女人,像一个天使的玩意。
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心脏在绞痛着,一种绝望夹带着愤怒和尖锐的嫉恨,在他的体内不停地冲撞着。他要做的,是为别人做嫁衣,他为她筑的千军万马,是为她守护她心爱的女人。
芙罗娜!芙罗娜!我恨你!他在心里歇斯底里地叫嚣,在那个地方,他恶毒地诅咒那个女人,死吧!死吧!去死!永远地死去!
&ldo;斯曼,你认为恶魔有能够摆上莱基嗒的筹码吗?他除了让自己的士兵成为祭品,将自己的子民当做献礼,还能什么够好的选择吗?&rdo;
斯曼坐在一边,他停止了面前的阵法模型,看着西斯侧身站在窗前。从收到《战情速递》后她就一直滔滔不绝地数落克莫勒的愚蠢之处,好似那个曾经在莱基嗒拥有过辉煌的统领像一只出生时就被脐带缠成傻瓜的弱智儿。
&ldo;我不明白他怎么会有那样的勇气向她求爱,这是我听过的最大的笑话,荒谬至极!愚蠢透顶!他给芙罗娜下了什么□□,该死的,那只狗熊难道还会海妖的蛊惑术吗?!&rdo;
很显然的,神教殿和战场都没有教会她如何骂人,她只能来回反复地贬低克莫勒,却完全无法把愤怒和嫉恨发泄出来。
她突然转过身来:&ldo;斯曼,说点什么!&rdo;
斯曼低下头去,声音里夹着喑哑:&ldo;抱歉主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rdo;在那圆桌下,他的手紧握,指甲刺进了掌心。
西斯舒出一口气,她的胸脯猛烈地起伏着,过了好一会才恢复平稳。她低垂眼,撇了一眼阵法模型,悬浮在圆桌上空的兵列和个个旗标又像是在嘲讽她的浅薄。她像是生来被诅咒了一般,对于那些千奇百怪的东西一窍不通。
&ldo;啪!&rdo;《战情速递》被西斯丢到圆桌上,从本次位面之战的战场地图滑动到斯曼面前,他看见克莫勒和他未来的新娘出现在版面上。
&ldo;做你的事吧。&rdo;她的声音比往常还要冷漠,像是在谴责,又像是在不屑。
她从他身边走过,裙摆拖过光洁的地面,没有片刻的停滞。他的手紧握着在颤抖,最终还是没有抓住她。
告诉我,请告诉我,我的主人,您为什么那么爱她?
一走出书房西斯就后悔了,但可惜同样没有人告诉她如何道歉。
说实在话,除了汤伊,她从来没有和其他人有过多的交谈。以至于此时此刻,当她离开那孤寂的神殿,离开没有人陪伴的世界,面对起一个小恶魔来都如此窘迫。
我适合独居。她想。尤其是现在的我,我已经被嫉妒掌控忘记冷静和仪态。这真的太糟糕了。我要去做些能减少欲望的事,真希望能够不爱芙罗娜,爱她就像是踩在刀片上走路,我已经失控了。我的主,告诉我,要怎样才能回到过去,我本该像一棵树一样,无悲无喜。
第8章逗比登场
又是一个深夜,风从穿廊经过掀起了她的裙角。
斯曼从另一头走来,他远远就看见她,于是脚步就轻得比风还要细腻。
这条路通向斯曼的起居室,西斯就是在这里等他的,但她不能那么直白地说,那不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她也不能说&ldo;我是来道歉的&rdo;,那也不是她会做的事情。西斯会做的事情,就是把背挺直,把下巴抬得恰到好处,目视远方,把平静的侧脸和从容的肢体展示出来,在他走近的时候,说上一句:&ldo;你见过月亮吗?&rdo;
斯曼抬头看着她,穿廊上的灯不足以照亮她宁静的美丽。无论什么时候,他总觉得她像一幅百年前的油画,他隔着围栏和守卫仰望着她,害怕声音、轻风、细雨会伤害她。
&ldo;没有,我的主人。&rdo;他的声音是那么轻,他真怕会惊扰到她。
西斯看着远方天际的黑暗,以至于没有看到那双幽蓝的眼睛里流露出的由浅转浓的爱慕。
她抬起手,从她的指尖溢出了光明。
那只是个魔法,对西斯来说,用来观赏的幻象魔法不值一提。
但是对于斯曼来说,那就是光明,他从未见过的光明‐‐从她的指尖展开。
风轻轻吹过,灯熄灭了,圆柱和玉石地面消灭在黑暗中,星辰慢慢苏醒……
但斯曼只看着她的指尖,看最初的光变化成一轮圆月,那轮月亮比西斯要高许多,她站在月亮前,月光下一面光明一面阴影,她铂金的发丝被吹动了,露出平日掩藏在长发下的脖颈和锁骨。
西斯看了眼痴迷样的斯曼,出声道:&ldo;月亮是这样变化的。&rdo;面前开始了从新月变圆的步骤。
她轻轻把那轮月亮推远,席地坐下,斯曼跟着坐下,他刚好坐在地板的边沿,脚垂挂下去,在幻象之中,两个人像是坐在满天星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