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生命里最难解的题,一遍又一遍,至今,至往后,乐此不疲且永不气馁。
顾希安愣愣听着,似乎在消化他的话,又像是在构思如何回应。
许久,她没再说话。
厉挺不计较,关于无法得到回应这件事,他已经掌握自我调节并化解的方法。
晚饭还是进屋里吃,夜里风凉。
他问着,口吻轻柔,像是在和她打商量。
顾希安摇头,又点头,再摇头,分不清是答应与否。
又或者,她否定的点在于现在不该是讨论在哪吃饭的时机。
厉挺。
她叫他的名字,低棉婉转,引人心颤。
他回应:嗯。
你说,许我一件事,算数吗。
算数。
沉默了片刻,顾希安抬眼看他,眼里是前所未有的确定。
那日在机场你对我说的话,我想再听一遍。
她眼睛亮得璀璨,闪烁着动人心魄的光,真诚,坚定,还有一丝豁出去的决然。
厉挺心一震,咚咚的心跳声似是要挣破束缚破壳而出。
顾希安回A市配合警方调查的那次,她一句想家,他克制不住双腿不远万里去了,然后看到她和昔日恋人临窗而坐,精致的法餐,得体的礼节,让她离开故土的旧人。
他给她打电话,在她并不坦率的搪塞里,厉挺躲了,躲回了机场,躲回了电话约定好的地方。
顾希安对他说等她,厉挺就真的一步未动地等在那里。
等到她了,巨大的失意和怕失去的阴霾里,他说了一句重话,一句能压住她千斤万斤的话,一句销声匿迹无法回应的话。
而现在,她说,想再听一遍。
原来,当现实极度接近理想的时候,最直接的感官是畏惧。
但是
我爱你。
顾希安,我爱你。
唯独爱她这件事,他无所畏惧,从始至终。
他认真说话时,音色变得很沉很深,像一颗秤砣,一出口便压在人心的最底处。
顾希安心软得一塌糊涂,她伸手,搂住男人的脖子,柔软的唇摩挲着他的颈后,像一只讨好主人的猫咪。
她该说点真话了,不逃避,不扭捏,只想说给他听的话。
我,爱你。
厉挺。
真好。
这一次终于有了回应。
真好,他们都等到了彼此。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