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她也明显感觉到了,因为有了倾诉的对象,她的创作欲在下降。很奇怪,她却不会因为这个而恐慌。她想她可能是厌烦了所有的作品都是在表达自己,也不能这么说,因为好像人做什么都是在表达自己。所以更准确的说法是,她厌烦了创作欲完全来自于自己的情绪。她想试一下,如果不以抒发情绪为目的,她要怎么去无穷无尽地创作。
她以前只关心自己,她想——或者说现在——她觉得自己可能正在开始关心别人。以前在街上看到一个人,她只负责擦肩而过,现在她会忍不住想,他或者她,正在经历什么样的人生。她会想到黄灿然的诗,觉得他对这个世界真是温柔。但用人生这样的词去体谅别人,她又觉得未免有些高高在上。
但其实,很多人在看而并不参与别人的生活的时候,都是高高在上的吧。“别人”这个词本身,就有这个意思。
但“高高在上”这个词一定是不好的吗?
每个人都在看,也在被看,这件事其实挺平等的。
她这么说服自己,好像就可以自以为是地去画其他了。
第19章
对于他来说,他很清楚地知道,他讨厌“维持”一段关系。
所以他是自私的。
因为知道她的独立,所以利用她的独立,去完成自己的愿想。
那天,他对自己说,反正如果有一天要结束,她那样的人,只会想着自己得到了什么,不会去哀怨失去了什么。
她确实是这样的,但比他坦率多了,她选择说出来。
她说,甘叹,我只是想试试。
她不介意他会介意,也说明,她对他,还没有那么多的关爱。
这不公平吗?
不见得。
他不喜欢用公平去谈论或评价一段关系或关系里的人,总觉得一个是牛头,一个是马嘴,两件事来的。
他不会因为这个而不高兴,他只在意一件事,那就是真实。
只要他喜欢她是真的,她喜欢他也是真的,他真的不知道还要去在意什么?
占有欲吗?
他们说,爱情会包含占有欲,占有欲是爱情的充要条件。
扯淡。
爱情从来不是定义的问题,这也是他最近才明白的。
那爱情是什么呢?
不,应该这样问:那么他的爱情是什么呢?
是甘叹和黎诉。
套用黄灿然的诗,那就是:
他们□□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