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半天,锦绣仍是一头雾水。慧心师太也不着急,依旧慢慢道,“沧赢死后,他的家人全被拉去了塞外做军奴。他的妻子与母亲纷纷受辱而死,而女儿则沦为军ji,下落不明。”锦绣听得有些不忍,“钱真的那么重要吗?他们落得如此下场,便是得了钱又有何用。”“好孩子,师父最看重的便是你的一颗善心。”顿了顿,慧心师太继续道,“大家都以为他的家人都死了,可是谁也没想到,他其实还有一个儿子,而且尚在人世。”锦绣一个激灵,“他报仇了?”慧心点点头,“是,他隐藏得极好,不但用计让已逝的明德皇帝灭了沧月全族,还泄露族内秘密,说沧月族的宝藏绘制在四张藏宝图上,谁若得到,便可弹指取天下。”“那我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锦绣有些不解的问道,“既然此事如此机密,那外公的身份应当很隐秘才对,为何会被人识破?我爹为何又跟这些扯上了关系?”“因为你爹就是沧赢的儿子,沧云轩。”慧心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他知道我们联系的暗号。”“既然出了沧赢出卖全族之事,那你们为什么不改掉暗号?”“我们也想过,但当时有些混乱,朝廷从未放弃搜寻藏宝图,我们彼此之间,谁也不敢相信谁。”慧心似想起了什么特别难过的事情一般,声音暗了下去。锦绣一心要弄清楚心中的疑惑,见慧心不语,便开口追问道,“人人都跟我说藏宝图,可我连它是个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它真的存在吗?”慧心点点头,“当四块孔雀翎重聚在一起时,它们会熔到一处,到时只要把它放入水中,隐藏其间的藏宝图就会显露出来。”锦绣听得暗暗吃惊,“难怪七月十五的宗主千方百计的想得到孔雀翎。”“七月十五?”慧心大惊,“你与他们交过手了?”锦绣不知慧心在害怕什么,忙点头道,“见过了,可不知为何他毫发无损的把我放了。”慧心脸色一变,忙撩起锦绣的袖子,顿时大惊失色,就连瞧向锦绣的眼神也充满了愧疚。锦绣不明所以,却被慧心所表现出的沉痛感染,有些害怕的问道,“师父,怎么了?他是不是对我动了手脚?”“锦绣……”慧心的声音哽咽了起来。锦绣却从最初的害怕里走了出来,“一定是下了毒吧”慧心见锦绣如此淡定,越发的伤心起来,“你放心,师父一定会想办法拿到解药的,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是啊,不管丢了什么都不能没了性命呢。”锦绣故作轻松的笑了笑,“看来沧云轩必是想用我引出你们,可又怕我生出其它花样,便在我身体里下了毒,以备不时只需。”“沧云轩?难道他就是七月十五背后的主子?”锦绣点点头,“不提这些,师父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不是在朱府吗?”“我一直被朝廷追捕,四处躲藏,碰巧又回了京城,却听市井间纷纷议论着你的婚事,我心里担心,便决定来瞧瞧。哪里知道我一来就碰见你被人暗算。”“暗算?”锦绣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我只记得丫鬟芍药本要带我去见朱世子,却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将我迷晕,然后关了起来。之后的事情,我就完全不知了。”慧心挑了挑眉,“如此说来,这朱府里也被安插了他们的人?”锦绣没甚把握的蹙了蹙眉,“我不傻一事,已被当今圣上知晓,但是很奇怪,他并没拆穿我,这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定是也打着宝藏的主意。他们这些当权者,行事从来不按常理。”慧心叹了叹,“想不到宝藏一事未平,你又被卷入了朝廷的纷争,师父当年真应将你一起带走才是。”见锦绣不解的望着她,慧心解释道,“我虽是出家人,可大面上的事情还是知晓的。如今的皇上是个好皇上,面临的威胁却太多。他要守住江山,就不得不削弱他们。”“如此一来,皇上必定是要削藩的。”锦绣这才醒悟,“难怪顾正孝要与东平王私下勾结,他自知单凭一己之力,根本难成大事,所以就想激发藩王与朝廷的矛盾,届时,好坐收渔利”“一旦激起战事,受苦的必定是无辜百姓。这一切都因我沧月族而起,自然也要我们来结束。”慧心轻轻握住锦绣的肩膀,认真道,“思路藩王里,就数朱家势力最大,也最没有野心,你既然已与朱世子成亲,不如借着这层关系,却结束一切。”锦绣一愣,心里却分外不是滋味。他们要争夺天下,打打杀杀,这与她何干?她又不是圣母,别人的死活与她何干?慧心看出了锦绣的不情愿,不禁劝道,“你外公宁肯死也不愿说出秘密,你母亲也坚守自己的原则,难道你要他们的努力毁于一旦吗?姑且无论这祸事带来的伤害,难道你就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吗?”锦绣颤了颤,死死咬住了嘴唇。慧心一脸心疼,“师父一直把你当做女儿看待,若要我看着你死,我又如何愿意?你种的乃是天下奇毒三尸散,要是寻不到解药,你便会肠穿肚烂,化作一滩血水,难道你甘心?”锦绣一阵动容,忍不住扑到慧心怀里,哭泣道,“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何这一切要我承受?为什么?”慧心只以为她哀叹自己身中奇毒,却不知锦绣真正伤心的是无缘无故的死亡与重生。116章:不知道的秘密116章:不知道的秘密与慧心告了别,锦绣便回了朱府。对于自己的忽然失踪,她的解释是半道上迷了路,后来又来了瞌睡,也不知在哪里就睡着了。至于丫鬟芍药,她也不知去了哪里。锦绣之所以敢如此说,是料定了芍药不会再出现。而如此说,不但能引起朱老夫人的怀疑,还能因她这怀疑对某些藏在暗处的小人起到警告的作用,所以她撒了个最简单的谎。因为在朱老夫人这些人眼里,锦绣是个智商有问题的人,自然是说不来假话的。可她明明吩咐了芍药差事,如今芍药却下落不明。便是不猜,也应想到芍药出了问题。怕自己的话不起作用,在一屋子人殷切注视下,锦绣又补充了一句,“我虽然不知她去了哪里,可是她一路上都好奇怪啊”“她有什么奇怪的”朱老夫人没好气的问道,她搞不懂,自家孙儿为什么要见她。这么一个不讨喜的傻丫头,难道睿儿还看上了?想到失踪的芍药,朱老夫人又是一阵皱眉。芍药不是府里的家生子,而是朱老夫人五年前花了二十两银子从牙婆手里买来的,买来时才十二岁。因为她的父母兄弟都死在了战乱里,无亲无故,所以朱老夫人破格将她留在身边,升做了一等丫鬟。因为朱老夫人的看重,这芍药的吃穿用度竟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还要好。也正是如此,芍药对朱老夫人也是忠心耿耿。朱老夫人吩咐下来的事,更是从无纰漏。偏偏这一次,不但差事没办好,就连她整个人也不知所踪。询问二门上的小厮,没有人见她出过府;遍寻府里,却又见不着人,难道一个人还能凭空消失?默了片刻,朱老夫人有些不耐的扫了锦绣一眼,这才吩咐道,“牡丹,你先送世子妃回明月阁,再吩咐下去,一有芍药的消息就即刻通知我。”“是,老夫人。”牡丹从一旁走出,转向锦绣道,“世子妃请。”锦绣理了理皱巴巴的裙摆,“孙媳告退。”这一折腾,总算在天快黑时,回到了明月阁。平儿见是牡丹送锦绣回来的,忙笑盈盈的塞上一个荷包,“真是辛苦姐姐了。”牡丹很自然的将荷包接过塞入袖内,“我行的是老夫人的吩咐,做的也是分内之事,何来辛苦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