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赤术面沉无波,看不出喜怒。
“眼下中原大乱,冯驾放弃富饶广阔的河南道,兵家重地山南道,转而入蜀中,与赵玄武争夺地貌险峻的蜀地,可汗觉得事有不妥?”
赤术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才扬起眉毛望着玄玉:
“冯驾西进蜀中,有可能只是为了江南道西边的安定……”
他顿了顿又继续开口:“国师,冯驾要打谁,不足虑。他们远在中原,与我赤术相隔十万八千里,中间还有个一锅粥般的中原,就算他要再夺回凉州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办到的。只是大国师……你难道没有发现冯驾受封南蜀王,这一消息来得更为震撼吗?”
玄玉笑:“可汗多虑了,李老二要西进打赵玄武,没个由头怎么打,不如把南蜀送给冯驾做封地,这样冯驾便有理由出兵了。”
赤术一脸不以为然,“非也非也!你当李老二这么舍不得蜀中的山水?那厮最是目光短浅,本汗有十二分把握那李家皇帝更想打的是高淮昌手里的山南道,发兵蜀中实在是逼不得已……”
赤术面沉如水:
“南蜀王是冯驾自封的,李家皇帝,被冯驾挟持了。”
……
冯驾的日子的确不好过极了。
他才刚开始与高淮昌缠斗在一起,便听说凉州城破了。
初听得消息的他有点懵,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传信的校尉说的一定是其他地方。
“你说什么?哪里破了?”
冯驾沉着脸,眼中怒意蓬勃,似乎这传信的校尉再不想清楚到底哪里破了,他就会一刀砍下这轻传谣言者的头。
校尉有些畏惧,三魂去了两,他哆哆嗦嗦好容易咽下一口唾沫,再度委屈巴巴地开了口:
“节……节帅,驿臣传来的羽翎信……他说是凉州破了……”
说话间,冯驾的鼻尖下递过来一封加盖大红印漆,粘贴三根羽翎的信。
冯驾的身子晃了晃,他觉得有点头晕,便抬起手来撑住身边的案桌。
“你……替我拆开……”
冯驾转过身去,缓缓地坐下,他的手轻轻放在案桌的背后,自己的腿上。
微微发抖。
校尉也很紧张,他怕冯驾一个忍不住拿起手边的大刀砍错了地方。于是他哆嗦着拆开信后,便猫着腰从大刀的对面远远地伸直手臂,给冯驾送到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