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未闻,老夫人依旧闭着双眸,捻着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许久后,终是停了诵经之声。
放下手中佛珠,老夫人未起身,却是一声轻叹,似是自言自语又似说与桃灼听,“我多年来吃斋念佛,不敢奢求满门荣耀,但求一府安宁。我膝下曾有三子,如今却也只剩下烨儿还能尽孝。每每想起他两个哥哥战死沙场,总是夜不能寐。如今不祈求烨儿加官进爵,只希望他平平安安,为我们顾家开枝散叶。”
不过是一位母亲深沉的爱意,却令桃灼鼻子微酸,那是他从不敢奢望也不曾拥有的亲情。
见桃灼一言不发毫无反应,老夫人稍有动怒。这话本就是有意说给桃灼听的,陌子钰那档子事,再不敢让它发生。
“我同你说话,你倒是哑巴了吗?”
桃灼愣了一下,仔细回想着也没想透老夫人是想和自己说什么。
只能勉强应着,“老夫人心善,必得佛祖护佑,定是心想事成的。”
“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老夫人从蒲团上站起,回身看了看桃灼,摇着头念道,“是有那么点相似,可比那孩子看着傻气。”
一旁的李麽麽笑道,“那陌家公子是书香门第,怎是他一个乡下乞儿比得了的。老夫人也不必挂心,许咱们烨哥也没其他意思。若真是有那份情意,早回了您,将人纳入房中了。”
这次桃灼听明白了,原是拿着自己和陌子钰做比较呢。恐是老夫人爱子心切,怕再发生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
桃灼不知该怎么开口解释,正如李麽麽所说,自己是不入将军眼的。
老夫人轻轻挽了挽鬓角的发丝,虽年过中旬,但岁月对美人总是有所眷顾,留下的只有尊贵温雅,而非落花残缺。
“但愿吧。”老夫人苦笑,转而对桃灼说道,“你就留在我这里打扫佛堂吧,以后不必去听风楼侍候了。”
未曾料到如此,桃灼不想答应又不敢拒绝,正纠结不知如何开口之时,又惹得老夫人不悦。
“怎么,不愿意?还由不得你愿意不愿意。”
是啊,身为下贱,哪敢自命清高呢。
桃灼双膝跪下,口不对心的回道,“奴才,愿意。”
佛堂,静心之地,却难以心静。
轻轻擦拭着佛龛上的香灰,桃灼时不时的看一眼外面的天色。日头渐渐偏落,黑压压的暮色缓缓压过。
不知将军是否回府了?不知将军是否会接我回去?桃灼满腹心事,不小心撞倒了供桌上的供品。
肚子随着发出咕噜一声,自从早上入了这小佛堂,连口饭都没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