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烨为桃灼解释着,济世堂是沈家府邸,西侧百家馆专门接诊寻常百姓,东侧秋风阁来往皆官员。
随着家仆进了半夏院,沈枫正一人坐在石桌前对着棋盘与自己对弈。寒风拂起他凌乱的发丝,如清美画卷。
桃灼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从后面偷偷覆住沈枫的双眼。
执棋的手停在半空中微有一顿,“傻徒弟。”
桃灼甚觉无趣的松开手,搂着沈枫的脖颈将下颌抵在他的肩上,撒娇似的,“你怎么会一下子就猜到是我,无聊。”
将手中棋子放下,沈枫慢条斯理的说道,“能进我半夏院的人不多,敢和我开玩笑的更没有,总不见得是顾烨吧。”
说着,细长的眼尾扫了一眼冷若冰霜的顾烨,想想他要是也像桃灼这般小孩子似的玩闹……
沈枫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是别想了。
顾烨上前提着桃灼的衣领,将他与沈枫分开,“外面冷,进屋说吧。”
茶尖浮动,渺渺香气,三人围坐桌前。
沈枫抬手捏着桃灼的嫩白的脸颊,笑道,“怎么又胖了。”
指尖带着寒意,渗透桃灼的肌肤。
“师傅,你手怎么这么凉?”桃灼一双杏眼泛起几分担忧,“你不是不能受寒么,适才为什么还呆在院中?而且我瞧着你倒是比从前瘦了些。”
沈枫掩唇咳了两声,神色凝重的说道,“亏你是来看我,只怕再晚些时日就要到我坟前拜祭了。我这身子骨是愈发不中用了,垂垂将死之人,还在乎什么寒气啊。”
桃灼一怔,瞬间泪水就打湿了眼眶。
因为不愿相信,不敢相信,声音里都带着歇斯底里般的痛楚,“满院子草药怎么就治不了你的病?府外刻着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你救得了苍生为何救不了你自己?”
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生离死别这种事,桃灼真是不敢触及。
未曾料到桃灼反应如此大,沈枫愣了好一会儿才急忙劝慰道,“我是哄你玩的,怎么就当真了呢。”
手忙脚乱的为桃灼拭泪,一旁的顾烨品着茶水看热闹似的。
不劝还好,他这么一解释,桃灼的眼泪更凶了。
沈枫无奈起身从一木匣中翻出蜜饯子递与桃灼,“别生气了,为师知错。”
接过蜜饯,桃灼抽抽嗒嗒的将它塞进口中,口齿含糊不清却又极其认真的说道,“我没生气,我是高兴,谢谢你只是骗我。”
说完,一头扎进沈枫怀中,“师傅,你以后怎么骗我都行,就是别说死,我会害怕的。”
揉着桃灼的发丝,沈枫眼梢微微泛红。为了维持住自己清冷的形象,沈枫强压着心底的那份感动,开着玩笑的,“别哭了,你是不是气我诓你,故意把眼泪都蹭我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