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分开的话,你能不能一直活着?”周晋的一生已经走过十七年,记事时母亲已经死了,父亲每天赌,自己都养不活,更不会养他,为他做的唯一两件事,一件是教会了他赌,还有一件是让他目睹了最恶心的死状。
他没跟几个人有过温馨的联系——连活物都很少。
应召女郎曾经是和他在一个世界里的人,他们为了活着,都要拼了命地往上爬,她那时坦率地和他调情,心底其实都是麻木和落寞,他和她虽然只有两面之缘,但他们惺惺相惜。
现在她死了。
再有就是严郡。
没有谁比严郡更加鲜活地落在他的心里。
周晋到了最后,也不是自己换掉的衣服。
他们在壁炉噼啪作响的客厅地毯上做爱,严郡动作轻柔但坚定,他们都不出声,静默中只有肌肤摩擦的声音。
这和以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周晋用下巴抵在严郡肩头,垂眸看他肩胛骨上的匕首纹身。
原来,刀刃上那行小字写的是,“??????????????????????????????????????????????,????????’????????????????????????????????????????。”(一切事物都会被证明是对的,世界正是建立在此之上)周晋默念了三遍,他要把它记住。
外面雪下得很大,太冷了。
他们有壁炉,有毛毯,有新换的干爽的衣服。
他们有彼此。
后半夜,两个人都没有睡觉,也都没有到别的地方去。
周晋裹着毯子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喝可可加棉花糖。
以前没觉得这个玩意儿好喝,这次觉得了,可能因为这一杯是严郡给他做的。
严郡坐在飘窗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弹吉他。
他有时看着窗外被雪花遮挡的灯,有时看着周晋。
周晋指了指吉他,故意问他:“你真的会弹吗?都听不出旋律。”
“那次火灾以后就没再弹过了,”严郡说,“十年没练,当然不好听。”
“你知道了?”“当然知道啊,你第二天回来之前我就知道了。”
周晋有些难堪,觉得自己偷偷探听别人的事情也就罢了,还被逮现行。
可是严郡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表示自己不介意“我给你表演一个,”他说,“表演一个……简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