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晏律急了,老爷子不过随口说说而已,这丫头竟然还当真答应下来,春联可不是随随便便写两个七扭八歪的字都能贴到门上的。
晏律对老爷子的脾气是再了解不过了,对这些中国传统文化的东西,较真到了叫人跳脚的地步,温酒若是写的不好,不仅不会表现自己,反而会让老人对温酒的印象更加一落千丈。
可是温酒话已出口,他这会儿再阻拦也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温酒提起了毛笔。
还真是不知死活的丫头啊。晏先生做好了准备,她若是胆敢用拿钢笔的姿势提笔,他马上就会制止她的“献丑”。
还好,她提笔的姿势,还挺像模像样。
温酒沾了墨汁,并没有立刻下笔,而是稍稍停顿,这才在宣纸上落笔。
逆峰起笔,行笔、提笔、回锋收笔,第一个字写出来,晏律心里一惊,老爷子也脸色微变。
“松竹梅岁寒三友,桃李杏春风一家。”
因为是贴到花房门上,所以,温酒选了一个这样的春联。当她写到“家”字的最后一捺时,收笔之势,真是潇洒酣畅,漂亮至极。如一出戏唱到j□j,突然一顿,只余绕梁之音。
一向自负自傲的晏律,此刻心里唯有惊叹的感觉。温酒的字,藏锋巧妙,露峰得当,饱满刚劲,洒脱有力,若不是亲眼看她提笔,实在难以看出是个女孩的手笔。
老爷子虽然默然不语,没有夸赞温酒的书法,但那神色眼神,晏律一眼便看得出来,是暗藏着赞许之色。
他心里暗暗松口气。
晏欢跃跃欲试地叫道:“爷爷,我也来写吧。我会写春字。”
“好,欢欢写个春字,咱们贴到院子里的梅花树上。”老爷子见了温酒的字后,脸色比刚才和善许多,终于是不再板着脸了。
欢欢提着笔,写了个大大的春字,刚上幼稚园的小孩子写的自然不会好看,老爷子违心地夸了一句,带着她出了书房,留下晏律继续写第二幅春联。
温酒站他对面看着,也不说话,那股高冷清傲的气质无形之中便悄然而生,晏律感觉到身边像是站了一位监考老师。
一股淡淡的幽香飘过来,也不知是梅香,还是她身上的香气,好闻的让人有点心神荡漾。晏律一分心,正在写的一个“江”字,竟然多了一横,“春江”成了“春汪”。
晏先生抬起眼帘瞟了一眼温酒,见她粉色的唇边,仿佛是有一抹笑容一闪而逝。
果然是在笑话他,哼。
晏律扯过这张废了的春联,拿出十成功力,重新写了一副,自我感觉已经到了完美的境界,然后放在书桌上晾着,出去找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