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想笑,眉一挑,却故意说:“好啊。”自己真是坏死了啊。
庄斐然低下头招了招手,男人便伏在她的脊背上,她便背着他往外面走。其实男人个子很高,腿很长,耷拉着腿踮在地上,并没有把全部重量放在她身上。
从吧台到门口,大概有二十米的距离。
庄斐然深呼吸,慢慢地往门口挪。
还有十九米……
十六米……
离门口越来越近了。
抬腿,脚落下……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想起唐司烨跟她求婚的那一夜,她被小混混围攻,额头又磕破。唐司烨就像是从天而降的骑士,在黑夜中带着她披荆斩棘……夜色弥漫,远处灯火朦胧。她懵懂地想,原来世界很黑,而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愿意牵着她的手,冲破黑暗的枷锁,走向黎明。
?这是一生的眷恋,一生的不可忘,也或许是一生的求不得。
此刻,庄斐然背着男人,艰难地朝酒吧门口挪动。
“累么?”男人终究是觉得不忍心了,这么让一个年轻的瘦弱女人背他一个大男人,他还真是不好意思,终于决定还是让她扶着自己就好,便问她:“累的话,你扶着我就好。”
“不累。”庄斐然眼睛通红,咬着牙说出两个字:“不疼。”
她说这话的时候,素净的脸上苍凉而平静,却让人感到莫名的心疼。
他近年来,已经很少为谁心疼了。
三年前,成为植物人的他在美国医院倏然苏醒。
然后在之后的三年时间里,日复一日地应酬,商务,谈判,社交,咖啡,还有大量的酒精,尼古丁,女人------
至于泛滥而虚伪的,所谓叫爱情的东西,他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是,他竟然有些心疼这个女人,这个本来该被他排斥在他的信任之外的女人。
他恶意地压在她身上,眼睁睁看着她以柔弱之躯,背着他健壮颀长的身躯……
虽然心底有种恶意和报复的快意,然而末了,他竟感觉自己有些狼狈。
过了一会儿,他俯下头,郑重地告诉她:“今天你帮了我,以后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提。”
“没有需要。”庄斐然紧绷着脸,固执地,倔强地背着他,仿佛寄托着自己某种空茫的信念,又仿佛在救赎着什么。
执拗地让人心疼。
“嗯。”他终于不再多说话。
终于出了酒吧门,庄斐然再也走不动了,车里的李北堂看到庄斐然竟然背了个男人出来,不由打开车门,帮忙扶住那个男人:“庄小姐……今天有两个伤员啊……”他忽然哽住,因为他看到了伏在庄斐然背上男人的样子。
他……怎么跟唐司烨那么相像?
这一惊,非同小可。
“北堂,麻烦送维安和这位先生去医院……”她将男人交给北堂,便后退一步:“我就不去了。麻烦你了。”
李北堂点点头,忍住满腔疑问,把男人送到医院。
当然他自然是在开车前,给李慕白打了电话,告诉李先生他看到了什么诡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