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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号上午IWTO开幕,与会共八十四个世界房地产联合会成员国,陈轲难得打了回酱油全程陪何景深坐。下午主会场峰会论坛,听了两场演讲已经傍晚五点。活动结束回到酒店房门一关,陈轲当即解下腰带扶着墙又让何景深给揍了一顿。
昨晚上通宵加班忘了关灯,凌晨五点被何景深给逮个正着……
唉。
挨完打前往餐厅吃饭,陈轲刚沾上凳子,脸色就有点不对。
还好,还好。周围并没有熟识的同事。服务员相当客气,使用流利而标准的母语在一旁低声问询。
薄薄一本皮封的菜单,十来页内容,陈轲翻得冷汗直冒。忽然严肃:“我是中国人。”
服务员微笑,“Pleasewait。”
人还没走远。陈轲腾地一站,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扶腰,呼哧呼哧嘶声喘气——瞥见那边有人过来蹙了眉又咬着牙坐下,小心调整坐姿,直起僵硬的腰板,一丝不苟地翻菜单子。
何景深两手抄在胸前,微偏着头,面无表情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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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何景深冒着雨出门,不知道是去哪儿也没让陈轲跟着。直到八点过回来,叩响陈轲的房门,推开一条缝隔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扔来一瓶子日文标签的喷剂。
“买不到白药,凑合一下。”
陈轲接了,抱着瓶子愣了半晌。
他站在桌边。喷剂的塑料封壳被雨淋湿,摸在手里湿凉凉的。再抬头去看,何景深衬衫和裤脚都湿了半截,薄框眼睛罩着张冷白的脸——几乎看不见血色。
竟有一点慌乱,想为老师做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能做什么,“谢谢老师。您快去换衣服……”
手里的药瓶子轻落落地,宝贝似地捧着,生怕一下就掉没了。
何景深没急着动,目光指了指陈轲身旁的电脑屏幕:“需要帮忙?”
陈轲又愣了下,侧眼一看——“不,不用了,马上就好了今天不用熬夜。您早点休息。哦,衣服放篓子里明天管家会给您洗……”
何景深点了点头。
掩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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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半,何景深的房间已熄了灯。
陈轲坐在空旷的阳台上,背靠着何景深卧房的外墙,仰望东京的月与星辰。
半个小时前他已经上床,然而生物钟没有调整过来,疲倦无力却毫无睡意。于是抱着枕头出来吹风。
失眠的时候他都会这样。
忙碌了两天,难得这时候他终于歇下来,就像一只陀螺停止高速旋转。不用面对下属,对手,合作伙伴,不用面对图纸,文件,报告和方案。老师也已经上床休息,就算还有什么事都可以留到明天再说……耳畔再没有喧嚣嘈杂而只听得见微风流动,远方霓虹交织的光彩映亮他的眼,也映亮天空。
他点了烟,手旁恰好有地漏的孔洞可以用来充当灰缸,烟盒里夹着的白纸掉了出来。
这是昨天与李成同签下的协议,由全亚洲资质最高的三家担保公司进行履约担保,附属担保合同此时被收在箱子里,唯独这纸应该称作赌约的交换协议被他贴身带着。
展开纸页,中英双文的内容,指尖沿着折痕滑落轻轻摩挲结尾处自己的名字。
KE。CHEN。
陈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