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是要回别墅吃的,廿八这天杨延就把温唯一和狗一起打包送了过去。杨家别墅占了一大片绿地,院子后面还有一个露天游泳池,环境清幽,很适合养老度假。然而温唯一在别墅住着却不如家中自在。杨延越到过年的时候,越是忙碌,这两天电话不断,有些人情往来推脱不开,不得不出门应酬,没法时时陪着他。他一个人留在别墅,不可能从早到晚都躲在房间里,出来楼下坐着,又和两位长辈年龄差了太大,没什么话讲,场面甚是尴尬。幸好身边还有小幺,他在屋里实在待不下去,便牵着狗到院子里去散散步,倒也能混过一天。
除夕这天,杨延总算是没再出门。上午他帮温唯一给小幺洗了个新年澡,吃过午饭以后便牵着温唯一上楼去,打算睡个午觉。温唯一跟他走到卧室门口,却忽然停了脚步。杨延向后转头看他:“怎么了?”
温唯一罕见的害羞了,左右看了看,小声说:“被人看到不太好吧?”
杨延看了眼空荡荡的走廊,问他:“哪有人?”
温唯一的羞涩持续了三秒不到,见的确是没有人,便推着杨延的后背催他进屋:“你家保姆神出鬼没的,走路都没有声音,我被吓到好几次了。”
杨延笑着锁上房门,将外面的衣裤脱下来丢到床尾凳上:“你没有偷偷摸摸的做坏事,怕什么?”
温唯一走去窗边拉上窗帘:“就是不习惯啊,我又不像你们。”
杨延掀开被子躺上去,向他招招手:“过来。”
温唯一走回床边,也脱掉毛衣裤子,只穿着一件衬衫爬上床,贴着他躺了下来。
杨延搂住他,又掖了掖被角,说:“明天再住一天,初二就回去了。”
温唯一嗯了一声,又低头打了个喷嚏。
杨延把他抱紧了一点,问道:“冷?”
温唯一摇摇头:“鼻子有点痒,没什么,睡觉吧。”
杨延这几天也是忙的够呛,这时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长,起来的时候天都暗了。温唯一比杨延醒得早,杨延睁开眼睛的时候没看见他,后来下了楼,才看见他在问保姆要感冒药。
“怎么了?”他走过去:“感冒了?”
温唯一点点头,吸着鼻子说:“好像有点受凉。”
马上就要开年夜饭了,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保姆从药箱里找了几盒不同品种的感冒药出来,又给温唯一倒了杯水,然后便急匆匆的又要回厨房去。杨延叫住她:“晚上多弄两道清淡的菜,再熬点粥。”
保姆头都大了,不过还是答应下来,转身进了厨房。
温唯一笑道:“你干嘛啊?没看见人家都忙成这个样子了?”
杨延不以为然:“家里花钱雇的她,让她多做两道菜怎么了?”说完他翻了翻那几盒药,从里面挑了一种拆开,把药片递给温唯一,态度强硬的催促道:“吃药!”
温唯一吃了感冒药,但药效不可能立竿见影。晚上一家人围在桌前吃年夜饭,对着满桌的大鱼大肉,他没什么胃口,自己捧着一碗甜粥慢吞吞的喝,偶尔还要用纸擤一下鼻涕。
杨延和杨成康聊生意上的事情,同时眼角余光留意着温唯一。见温唯一碗里没什么菜,便舀了一勺虾仁放到他碗里,又转向杨成康说道:“就算现在旧改政策下来了,也没那么快能推进吧?宝坪街和大小龙塘都是上年头的老房子,连筒子楼都有。和那帮地痞流氓谈赔偿金,不狮子大开口才怪了。”
杨成康嗯了一声,说:“既然要拆迁,这些情况总是免不了的。咱们不要去蹚浑水,让心急的人先上。”
温唯一旁听他们说话,心中吃了一惊,不过按捺着没有立刻开口,等一顿饭吃完散了桌,这才悄悄拉了杨延袖子一下,压低声音问他:“你们刚才说什么拆迁的事情……宝坪街那里的房子都要拆掉吗?”
杨延答道:“是,那边一片都得拆。”
温唯一愣愣的看着他:“怎么突然就要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