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吉招呼着众人落座,随后拎出了一坛酒。
镇上的永盛酒坊出了祸事,彼处已成一处凶地,平时根本没人会往那边走,更不可能去那边打酒了。
周三吉拎出来的这坛酒,还是从前喝过的二沟村酒。
他为众人一一斟酒,宾主饮过一轮酒后,便在他的招呼下开始动筷吃菜。
趁着这个时候,周三吉向周昌说道:「我先前到外面去打听,有人说镇子外面还是有人进来,路还是畅通无阻的,也有人说现在根本不能出去。
先前尝试出去的人,后来被其他人在镇子周边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能不能出去,持各种说法的人都有。
但我后来亲自去一户人家里探看,确认了如今的青衣镇,已完全被诡雾封锁了。
外头的人进不来,里头的人也出不去。
那户人家的丈夫,早晨赶着骡车外出去给人拉木炭做工,结果后来在镇子边上发现他的的脑袋被缝在了骡子的屁股上……
我去了那户人家一看,那个男人确实只剩脑袋被带回了家……
镇子周边的那片诡雾里,藏着很多青衣镇人传言里的诡。
现在镇里的人也开始发疯,我今天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个孩童被绑在树上,背上满是鞭子印——他被人绑到树上,生生抽死了!
他的那个死法,就像是『清净经』里说的一样。
他是双手抱着树,双手手背被钉子钉到了树身上,然后身子又被绳子绑了起来……」
周三吉一番话说出口,众人的神色都变得严峻。
「你爷爷先前一直担心你出事,还好你平安无事地回来了。」白秀娥端着饭碗,垂着眼帘,小心翼翼地向周昌说道。
「回来就好,不说那些。」
周三吉摆了摆手,看着周昌脚边那口木箱子,笑着道:「看来你这回去义庄上,收获不小哦?」
「嗯。」
周昌点了点头,道:「箱子里的只是小收获。
最大的收获,是我和他们说好了。
今天晚上,你们把我的尸体运到山上义庄去。
爷爷,你们和庄上那些人,一起看好我的尸体。」
周昌语调平淡,但他言辞里的某些字眼,令人闻听尤觉心惊肉跳。
白秀娥眼睫毛颤了颤,低着头没有出声。
杨瑞歪头打量着周昌,似乎没有明白周昌此话何意。
石蛋子张着大嘴,米饭从嘴角漏出来都顾不得去捡拾。
「你说啥子?」周三吉声音发颤,「你的意思是,咱们今天就开始『破地狱』?之后就把你的尸体,运到蒙山上面去?」
「是。」周昌道。
「和他们都商量好了?
咋个商量的?」周三吉连声追问。
「在义庄上待够七天,到我头七的时候,我们和他们联手,设法逃出青衣镇。」周昌言简意赅。
周三吉闻言,目光缓缓从周昌身上挪开。
他手指颤颤巍巍的捏起身前的酒盅,嘴唇嗫嚅着,想要说些甚麽,最终也未多言其他。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了,周三吉眼神变得坚决:「好嘛,那吃完饭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