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昌指尖飞动,那柔软至极的棉线,在他手里好似有了生命一般,顺着他的心意飞快穿梭着,缝合在伤者血淋淋的皮肉之间。
他将隐针娘娘六针法融入到了这次缝合之中,令缝合效率大大增加。
待到伤者身上那些创口,全被他用针线缝合住了以后,周围已然鸦雀无声。
「洒药。」
周昌放下针线,接过旁人递来的手巾,擦拭着手上鲜血,淡淡说道。
「药!快洒药!」
伤者的同伴立刻从旁人手里夺回药罐来,拧开塞子,将金疮药粉一股脑地洒在了伤者身上各处伤口之上。
今下,伤者已然奄奄一息。
虽然周昌为他缝合了伤口,但他伤势过重,一条腿丶一条胳膊都不见了影踪,失血过巨,能否活命仍旧是个未知数。
「多谢阁下出手相助!」
站在周昌身旁,满脸络腮胡的黑汉向周昌抱拳行礼,满眼皆是感激之色:「未知阁下尊姓大名?某家名唤王铁雄,鲁南人氏,与身后这几个弟兄往来茶马古道,做些生意。
阁下救了某家兄弟,此番大恩,某家必有厚报!」
名作王铁雄的黑汉,与他身后那三五个汉子,应当便是常年行走于茶马古道之上的马帮人物了。
周昌亦向王铁雄抱拳回礼,道:「我家就住在青衣,姓周,单名一个昌字。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尊驾不必放在心上。
尊驾这位弟兄,伤势过重,又经过一番颠簸,失血过多,我虽为他缝合了伤口,但还需他自己争气,从阎王爷那里挣命回来。
我看尊驾这个弟兄身上的伤口,多为撕裂伤势,身上多处创口周围,隐约能见有与人牙印类似的牙印……不知他这是遭遇了甚麽?落得如此伤势?」
「人牙印?」
「竟是被人啃掉了手脚吗?」
「啃掉他手脚的东西……难道真的还能称之为人?」
周昌话音一落,四下人们眼神变幻,低声言语了起来。
王铁雄亦转头看向那将伤者带回来的蓑衣人:「老五,你和三个弟兄外出探路,究竟遇到了甚麽?」
在这支马帮中排行第五的蓑衣人『沈平』,此时即便已坐了下来歇息了片刻,仍旧是一副惊魂不定的模样,他闻声喃喃低语:「母山羊……大哥,我们按着你的意思,往青衣镇外头去探……
在将出镇子的时候,一片下坡路上,遇见了好大的雨雾……
那阵雾里,有个佝偻着背脊的羊倌挥着鞭子,赶着很多母山羊从我们跟前经过……
我们的马,都被那些母山羊嚼食吃了……老六老七也被山羊吃了,我拖着老四往回跑,还是免不了被有头母山羊追上,吃了老四一条手臂丶一条腿……」
「母山羊……」
在场众人闻声只觉得毛骨悚然。
何样的山羊,竟能嚼食马匹,以人为食?
青衣镇上的氛围已经愈发妖异,但今下来看,出镇子的路亦已被封堵,连久经凶险的马帮人物,都未能闯出镇子,只得损兵折将地倒退回来了。
「那赶羊的羊倌儿,可是一个剃了寸头穿藏袍的密藏域人士?」
这时,有个剃着光头的乾瘦老者,忽然向沈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