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的话……」
周三吉摆了摆手,目光看向周昌:「去到别人家的地方,就得想方设法融入别人家的环境里面去。
呆在青衣需要每天起五更念经,谁知道别的地方又有啥子样的规矩?
反正现在根本没有真正的善地。
阿昌,你嘞?
你是想留下来,还是想要走?
我老了,走或留都无所谓的,全看年轻人的意思。」
周昌道:「我走不了。」
周三吉听得周昌所言,笑了笑,神色倒是没有太大意外:「你不在的这两晚上,到底惹了多少事哦……」
「镇子上还藏着李夏梅的丈夫老冯,它也是一个俗神。
我身上留着它的死兆。
八天之后,就会头颅爆裂而死。
所以,走还是留,对我来说,从来不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我与皇帝头颅做了个交易,让它八天之后把头颅接在我这具身体上。
唯有留在这里,身在局中,我才有可能找到破局的方法。
才有可能向死而生。」周昌神色沉定,终于说出了如今自己面临的最大危机。
此番话一说出口,屋子里的气氛就变得更加阴沉。
「你到时候头掉了,魂儿也得死——」周三吉脸上的皱纹抖动着,他忽然意识到了什麽似的,瞪视着周昌,道,「你想用破地狱的方法?
你想再啖一回身上的劫数?」
「也只有破地狱的方法能用上一用了。」周昌点了点头,「皇帝头颅想要我这具身体,财宝天王对这个肉身更是谋划许久了。
他们想要,我就给他们。
——跟他们争是争不过的,那就弃权,让他们互相争,让他们打出狗脑子。
等到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的时候,我再设法,火中取栗。」
「嘶——」
周三吉闻言,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他面皮猛地抖动了几下,似是想要张嘴咒骂些甚麽,最终却紧紧闭着嘴,甚麽都未言语。
沉默了良久,周三吉才缓缓出声:「日他妈的神神鬼鬼哦!
当初你第一回遭灾,叫诡害死的时候,我对它们千拜万拜,希望它们能够开恩。
后来你活过来,我以为这事情总算过去了,没想到它们的心是这麽的险,这麽的恶,这麽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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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吃我们的飨念,喝我们的心血,最后还要我们的命,没有比它们更狠的东西了!
现在它们把咱们逼到了绝路,那咱们就跟它们干!
麽孙儿,爷爷再给你破一次地狱又如何?!
没得事情!」
周昌垂着眼帘听周三吉言语,他眼神幽微,无人能看出他内心到底在转动着何种念头。
「这两天我还是到处打听打听,看看还有没有外头的人再进镇子上来了,这样就晓得从镇子到外头的路还通不通。
石蛋子,要是外头的路还通着,师叔我就先把你送出去,怎麽样?」周三吉向石蛋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