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那一眼,却让原本俊逸的脸渗出了沉沉的阴郁与戾气。那郁郁情绪凉薄如雾也寡淡如雾,仿佛无形,却又是无处不在的沉闷。
与自始至终示外的温和相背,触及男人凛冽目光的时刻,适才与童谣起纷争的人近乎是惯性地退了一步。
再转眼去看,台上男人的脸色又复淡然。
是接近温冷的温和,也是近似冷漠的冷淡。
仿佛适才的阴戾脸色,全然的与己无关。
虽然台下发生了不太愉快又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但这件事情还是被圆满漂亮地解决了。副校长微微眯笑,走几步到台前来,弥勒佛般眯眼笑:“反正是要拍照,小朋友到台上来拍一张吧。”
童谣:……?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看着通往台上的方向,童谣有些茫然。
自然而然地,她去看陆知行。
背着光影,陆知行仍是微微躬身,下颌线条收敛,望过来的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清淡。
对着她,陆知行颔首。
于是童谣点头,顺着那条被人让出的小径走过去,一步步地走上台来。
拾级而上,阳光洒落在身是柔暖温度,是暖洋洋的惫懒,也是刺目的微晒。
高度差让人轻而易举地居高临下,一眼俯视下去,下方是乌压压的人群与镜头——要发现一个人并不容易。
——他却那么快就看见了她。
什么东西在胸腔里动了动,击打着肋骨位置。动作其实不算重,却很有存在感地在痛。
脚步停了停,童谣跨过了最后一级台阶。
只觉那日色薄晒,那阳光刺目,那风在动,那叶在响。
台上是人,台下也是人。下方人群密压压堆累如黑影,头顶是午后耀目至于刺目的日光。
她终于走上了红毯铺就的舞台,
也终于,走到了男人的眼前来。
万人如海的场合,她的世界却静能闻见针落。
微缩成针尖的瞳仁里,只倒映着一个人。
垂眸与她相对,陆知行掀了掀唇,声音不大,落地却有力,“到我这里来。”
那敲打肋骨的声响亦随之猝然地密集了起来。
如雨点,如擂鼓,震动在胸腔无缘无故,让人不安。
静了静,忽然的,掌声雷动。
副校长亦微微笑着,只用手势示意不必鼓掌,语气平缓而和蔼地道:“再拍几张合影吧。”
童谣想要往右侧站,副校长却已经站定在了中央。
于是她转而向左,然而另一个得奖的男生更快地站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