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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1页）

&ldo;二郎又不是头一次来。&rdo;锦瑟笑道，&ldo;若是不喜欢我苏锦瑟的待客之道，大可找别人哪，反正栖凰阁最不缺的便是卖笑女子!&rdo;

房遗爱有些怒了，正想训斥，李泰忽然发出笑声，道：&ldo;锦瑟姑娘，既然不卖笑，那你来平康坊做什么?&rdo;

&ldo;奴家卖艺呀!&rdo;

&ldo;卖艺?!&rdo;李泰扑哧一笑，&ldo;以你的姿色，卖笑或许还能赚几个铜钱，若说卖艺嘛，请恕在下说一句实话，恐怕养不活你自己。&rdo;

苏锦瑟闻言，非但不怒，反倒咯咯笑了起来：&ldo;说得对，奴家的艺只卖雅士，不卖俗人，宁可曲高和寡，也不哗众取宠!至于能不能养活自己，就不劳四郎费心了。&rdo;

李泰哈哈大笑：&ldo;就你刚才那一首《鹿鸣》，也谈得上曲高和寡?&rdo;

苏锦瑟也笑：&ldo;郎君是不是觉得刚才的曲子，特别俗?&rdo;

&ldo;对，特俗，俗不可耐!&rdo;

苏锦瑟瞟了一眼房遗爱：&ldo;二郎，听见了吧?这位郎君也说你俗不可耐，可不光是奴家这么说你。&rdo;

房遗爱顿时大窘，对李泰道：&ldo;方才那首曲子，是……是我让锦瑟弹的。&rdo;

李泰闻言，这才正色起来，重新打量了苏锦瑟一眼：&ldo;既然如此，那么锦瑟姑娘有何高曲，我愿洗耳恭听。&rdo;

&ldo;高曲是给高人听的，四郎自认为是高人吗?&rdo;

&ldo;在下不才，对琴瑟之音也算略有心得，真心恭请锦瑟姑娘赐教!&rdo;

苏锦瑟眸光流转，在李泰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粲然一笑：&ldo;都说当仁不让，看来奴家今晚还真躲不掉了。&rdo;

李泰看着她眼波流转、笑靥嫣然，心里又猛地一颤，连忙做了个请的手势，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悸动。

苏锦瑟翩然转身，走进里间，重新坐了下来。李泰无意中闻到了她转身时散发的体香，又是心神一荡，情不自禁地翕了翕鼻翼。

很快，锦瑟的弦声再次响起。李泰一怔，竟然发现这个曲谱他从未听闻，不禁凝神望向苏锦瑟，等着听她接下来的吟唱。

随着旋律，苏锦瑟的歌声再次响了起来。李泰一听，顿觉与刚才判若两人，只感到她清澈幽远的歌声仿佛来自天外，绝无半点人间烟火的气息。

&ldo;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rdo;

李泰知道，这支曲子的歌词采自《诗经》中的《黍离》，本来是古已有之的瑟谱，但苏锦瑟显然只保留了歌词，自己重新谱写了曲子。

这首《黍离》的文意原本便充满了凄怆和苍凉之感，蕴含着主人公绵绵不尽的故国之思，以及对家国天下的兴亡之叹，此刻被苏锦瑟忧伤凄美的曲调和恍若天籁的歌声再一衬托，越发令人扼腕神伤，不觉有种仰天一哭、怆然涕下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