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没时间,太宰治那家伙带着线索回侦探社了。&rdo;中原中也一提到太宰治就咬牙切齿,手里的拳头也捏的紧了点。&ldo;你们吵架了?&rdo;尾崎红叶到底是女人,心思要细腻很多,一看这个情况就像是夫妻的小打小闹,一副恋爱大师的模样教育道:&ldo;太宰就是嘴欠,别放在心上,你们还是多交流交流信息的好。&rdo;中原中也没有给予回应,尾崎红叶又加上一句:&ldo;把牛奶喝了,等会去医院复检,吊瓶葡萄糖,你不想活,你肚子里的家伙还想活。&rdo;尾崎红叶说的是真话,中原中也一直都没特别照顾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反而还带着它四处吃苦,不是今天被饿就是明天被异能揍一顿,中原中也如果真的还存了把它留下来的心思,就该最后搏一搏,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失去这个孩子,按照医生所说,以他的生殖腔状况,他最好别再抱有孕育的希望。&ldo;谢谢红叶大姐。&rdo;中原中也挤出了一丝笑意,看着勉强,但尾崎红叶也没再多话,她向来都是点到为止,之后的主导权全都在中原中也的手上。中原中也是喝不下牛奶的,光是闻着就有点反胃,但饥饿感促使他硬着头皮喝了一点,他把桌边层层叠叠的文件稍微整理了一下,捞了放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去医院。中原中也没有开车过去,而是步行,现在是早晨的□□点,正是一天的初始,中原中也顺着港口的湖边慢慢踱过,并不刺眼的阳光还带着些许夜间的凉意,他终于可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然后整理一下自己的私事。这条路他和太宰治一同走过不知道多少次,大部分都是打打闹闹骂骂咧咧地过去,在确定恋爱关系之后,太宰治曾经牵着他的手在夜里走过这里,昏暗的路灯让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唯一的联系就是被紧紧扣住的那只手。太宰治会有多喜欢小孩子呢,中原中也想,也许是那种见到了就会眼角弯弯,放柔了语气去哄去抱的样子吧,一个遗传了自己眼睛的孩子眼底是真正的大海,是中原中也没有办法再回去的纯净,比琥珀还要漂亮的眼眸里盛着太阳。太宰治会蹲下身子来抱紧这个小中也,然后嬉皮笑脸地逗孩子开心,他也会牵着中原中也的手,一如往昔的温暖,十指相扣,他们可以像真正的家庭那样,阖家欢乐,欢声笑语。有风吹过,中原中也没穿好的外套里灌满了风,冻得他缩了缩手‐‐没人牵住他的手,没人在对他笑得温柔,没人叫他中也,他们也没有孩子,最纯净的蓝色是不存在的,连中原中也的眼睛里都掺杂了这世间的污浊,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尽在其中。梦醒了,要面对现实了。oga科室的孕检部门和产科相距较近,中原中也每次去都会先路过产科,也是在这条走廊上他曾见过截然不同的情景,有脸上洋溢着笑容坐在产科门口的,也有面露愁容在孕检部门焦急等待的,更有甚者会在门口直接哭泣。中原中也再次站在这条走廊上时停下了脚步,天不怕地不怕的黑手党干部突然胆怯了,他想逃避现实,他不想再去看见那些怀孕时神态各异的人,也不想去面对这件事,如果时光可以倒退,他一定不会喝下那杯太宰治推过来的朗姆酒。中原中也扭头先去了休息室,空荡荡的科室没有病患,以前常在里面坐诊的主治医生今天倒是没来,只剩一个小护士在其中忙碌。&ldo;葡萄糖。&rdo;中原中也简短地表达了自己的需求,找到了昨天的位置坐下,而后等着护士的服务。手掌覆上腹部,中原中也本身就体型较小,身形偏瘦,勤于锻炼的腰纤细柔软,即使是两个月多的孕期,也已经开始渐有显怀的迹象,他喜欢穿衬衫套紧身外套,更是将腹部轮廓勾勒的清晰,想要看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碍于终日罩着的风衣,成了最后的障眼法,也容易被人理解为长胖。中原中也没有去注意过这些,今天坐下来才有心思去触碰这个肚子里的小家伙,心砰砰地跳着。手机嗡嗡作响,中原中也摸出手机看见了尾崎红叶发来的短信:&ldo;复查了吗?&rdo;中原中也咬着下唇想了想,说了谎:&ldo;情况良好。&rdo;尾崎红叶的短信回的很快,想必她也很担心这件事的处理方式,毕竟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原中也会越来越不方便战斗,芬里斯却又还没有抓到手,这对黑手党太不利了:&ldo;还是决定留下吗?&rdo;中原中也这次没有犹豫,果断且迅速地回了尾崎红叶的提问,仿佛在做一件与自己完全不相干的决定:&ldo;调理好身体之后我会让人安排手术,绝对不会让它成为负担。&rdo;中原中也不是什么莽撞且不顾后果的人,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对黑手党来说有多重要,他怎么说也要等医生发表了允许的肯定之后再做掉这个小麻烦,身体毕竟是自己的,如果为了一个混蛋就搞垮了自己,那也太不值、太可笑了。尾崎红叶没有再回消息,收到了肯定的答复,她也许去和森鸥外汇报了,怎么样都好,他现在只想回到原本的生活,别再乱七八糟了。他一向做事果断绝决,这次在这件事上他来来回回犹豫了很多次,简直就是不可理喻,这必须是最后一次了。在身后取药忙碌着的小护士迎了上来,并不娴熟地帮中原中也扎了针,挂上吊瓶,同样的冰凉液体涌进血管。今天的护士也许是个新手,扎针技术不太熟练,又或者是忌惮他的干部身份,中原中也这么想着收起了手机,闭上眼睛企图补觉。太宰治回到侦探社后将从中原中也那里获得的所有消息都尽数交代了出去,在众人的讨论声中一身轻松地倚靠在沙发上哼着歌,好似他不属于这个任务,他没有把黏上跟踪器的事说出去,毕竟这件事他来处理就够了,这可是属于他和中原中也之间的比赛。&ldo;现在芬里斯到了哪里呢?&rdo;在国木田独步枪响了葡萄糖补充了这两天没好好吃饭和休息的缺陷,也多亏中原中也的身体素质好,要是放在旁人,在钟楼被伤成那样,隔天又可以雷厉风行地工作和生活,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不属于人体的液体流进血管内还带着点滴凉意,中原中也并没有睡着,闭上眼感受着葡萄糖流进体内的触觉,算不上明显,但这也是锻炼灵敏度的一种。身后的小护士也许是在忙着工作,将工作台上的东西搅得乒乓作响,金属与玻璃器皿相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休息室格外刺耳明显,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鼻腔,中原中也在这时候能够想起的竟还是太宰治的信息素气味。醇香的朗姆酒对极了他的胃口,他本就喜酒,喜欢的和讨厌的集中在同一人身上会怎么样?大概就是又爱又恨吧。中原中也细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放在自己腹部的那只手轻轻摩挲着柔软的衣服面料,最后放回了软座的扶手上。流进血管里的触感更加冰凉了,连生殖腔都传来一丝诡异的酸麻,中原中也几乎就是在觉察到不对劲的瞬间睁了眼,从小就被药物训练过的身体让他对所有的药品入侵都熟悉的不得了,他现在吊的这瓶绝对不是纯净的葡萄糖,里面一定有问题。&ldo;你‐‐&rdo;中原中也出声的同时,回答他的是后脑勺上传来的一声咔哒声,这是□□上膛的声音,中原中也最熟悉不过了,他讨厌被人用枪指着,尤其是藏头露尾不敢直面相对的垃圾,他抬手企图拔掉手背上仍在源源不断往身体里灌着什么液体的吊针,可惜只能做到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