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试一次瞄准,中原中也这样想着,从腰间摸出的□□摇摇晃晃地对准了芬里斯的后背,他何尝不想加速几步追上前去,与她近身搏斗,用□□插进她的肩头,将她死死地钉在地上,动弹不得,但也只能想想。被麻醉剂逐渐侵蚀的身体在失去行动能力,他能一路追到这里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下唇被咬出血来,满脑子念叨的都是咒语般的自我催眠,不能睡,不能睡。&ldo;现在开枪,你会后悔的。&rdo;颤抖的手指摸上了□□的扳扣,中原中也半眯起眼睛,让模糊的视线再一次清晰,芬里斯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直面中原中也,他们相距不远,却也一直差了那么点距离,芬里斯没有任何伪装,她的口罩和护士帽被扔了个干净,真真切切地以一个人的模样站在他的面前。一头深褐色的头发,微有卷曲,鸢色的眼眸在正好的阳光下反射出冷色的光线,连脸上的神态都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芬里斯站在阳光的底下,被中原中也眯着双眼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原本端着的□□也迟疑着放下,口中喃喃着不属于眼前这个家伙的名字:&ldo;太宰……治?&rdo;坐在检验台显微镜前的医师紧张地观察分析着中原中也之前吊的药水里的成分,毕竟被两位黑手党干部盯着还是生平吃醋中原中也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麻醉剂封闭了他所有的知觉和感官,端着枪的手觉察不到触感,仿佛是握住了一片空气,他努力地去睁开眼睛、去聚焦瞳孔、去分辨眼前的事物,反应到大脑皮层的只剩一片漆黑。枪响之时,他软了身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手中的枪彻底脱离了掌控,从手中滑了出去。芬里斯的这一枪空了,在她开枪的同时,中原中也失去了所有的意识,摔倒在了地上,阴差阳错地躲过了这致命的一枪。芬里斯不耐烦轻啧一声,重新改变了枪口的方向对准地上的人,在广场上疾驰而来的轿车再一次打断了她的击杀计划,方向直奔芬里斯的站位,以这样的速度不消几秒就会将她撞成一片肉酱,她还需要从这群烦人的家伙手里成功脱逃,一旦她执意留下来花费几秒击杀中原中也,那就得在车下做个肉饼了,芬里斯只得迅速地收起了□□,头也不回地跑了。车子并没有去追她,而是停在了中原中也的旁边,从驾驶座上急匆匆下来的人将中原中也从地上捞起,带进了车里。中原中也这辈子都不想再一次睁眼时看见医院的天花板了,他长这么大没有进过医院几次,在怀孕了之后就成了医院的常客,三天两头不是这里受伤就是那里不舒服,oga科的医生他都快认全了。麻醉剂的药效还没有完全过去,他的手脚都还泛着一阵阵的酸麻,小腹部更是一片冰凉,生理上的冰凉,是那种好像在肚子里塞了一块儿冰块的感觉,实际上那里是和正常体温一样的温度。单人的病房里没有任何人,只有个中原中也躺在里面输液,他尝试着动了动脑袋,颈椎有些酸胀,但并不影响他的移动,扭过头时他立刻就感觉到了左肩上的拉扯疼痛,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同时也看见了厚厚玻璃窗外的两个人:太宰治和尾崎红叶,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为了保证病人的休息,病房的隔音效果做的极好,饶是中原中也这样好的听力,他也听不清这两个人在交谈什么,只好通过口型勉强去分辨,他的大脑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思维转动跟不上他的需求。尾崎红叶接到太宰治的电话时,还有着十万分的愤怒,他们已经以医院为中心划了个直径三公里的圆,按照药检医生的分析,中原中也最多只能支撑这么大范围的清醒时间,之后就算是神也得乖乖被麻醉剂所放倒,而这个范围的圆他们快要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中原中也,接通电话只冷冷地吐了一个字:&ldo;说。&rdo;&ldo;红叶大姐,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那一个呢?&rdo;太宰治不慌不忙地和尾崎红叶开着玩笑,奈何她这会儿压根就没有心思和太宰治开玩笑,&ldo;啪&rdo;地挂了电话就打算继续驾车寻找,手机还没来得及脱手扔出去又是一阵震动,太宰治发来了一条短信‐‐&ldo;中也在我这里,我送他去了医院。&rdo;尾崎红叶的手机&ldo;咔&rdo;的一声就被捏裂了。确认中原中也没什么大碍,取出肩头的子弹就一直沉沉地睡在了病房里之后,尾崎红叶轻轻地退出了病房并关上病房门,才有空和太宰治算账:&ldo;你怎么找到中也的?&rdo;太宰治将手中的手机举起来晃了晃,说得风轻云淡:&ldo;因为他的手机被我加了定位。&rdo;一个侦探社成员给黑手党的干部加手机定位,这种事简直就是可以被黑手党成员枪毙千次的肮脏行迹,太宰治却说得理所当然,仿佛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尾崎红叶也不能拿太宰治怎么样,只好丢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太宰治没接到尾崎红叶的这个眼神,而是把目光转向了病床上的中原中也,他已经醒了,还没反应过来的表情显得有些懵懂,是极为少见的模样,就像是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一个不问世事的青涩青年。和太宰治对视之后也没有立刻转移视线,而是眨了眨眼,才反应迟钝般地看向了别处。